到達酒店後,兩人先去前台辦入住,想先将行李放進房間,再出去逛。
前台辦理入住的地方正忙着,二人站在黃線外排隊。缃绮低頭刷手機,周雁還推着兩人的行李箱,一手一個。
手指習慣性地一路刷下去,其實屏幕上是什麼内容,缃绮根本沒看進眼裡,剛才想問的問題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久久揮之不去。
前面一個家庭辦理完畢,兩人一齊走到前台。前台小姐先掃了二人兩眼,然後按流程問是否有預定。
“有預定,”周雁還報出預定手機号。
前台小姐在電腦上輸入手機号,用播音員一般平穩好聽的聲音說道:“您好先生,這邊幫您查詢到的是預定的一個大床房,請二位出示一下證件。”
“是,一晚的大床房。”周雁還把身份證放到桌上。
前台小姐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曹缃绮攥住斜挎包帶的手心已滲出點點汗水。她打開包,拿出身份證,遞給前台。
辦好入住,兩人推着各自的行李離開前台去乘電梯。走出一段距離後,周雁還突然把手搭在缃绮腰上,将她輕輕往自己的方向一帶:“電梯在這兒,往哪兒去呢。”
缃绮腳下一歪,差點栽倒在他身上,她下意識扶住他的肩站穩。掀眼望他一望,嘴角又泛起一個笑,晃晃手上的身份證:“人家看見我倆的年齡,說不定已經把我倆列入炸裂客人之一。”
“不至于吧,應該還有更讓人不能接受的,”周雁還摟着她走進電梯,垂首在她耳邊胡亂說道,“我們倆其實是因公出差,本大人捉拿你這個壞人歸案,歸家途中,為節省差旅費,同住一間房。”
缃绮妙目一轉,哼笑道:“那但願大人仍舊鐵面無私,不受蠱惑!”
放好行李,二人先去酒店的自助餐廳吃晚餐。吃完晚餐後在景區内閑步消食。
這片景區是仿古建築,白牆黛瓦,流水潺潺,光芒微弱的燈帶懸于屋脊,水面上霧氣蒸騰,整個小鎮被營造出一種如夢似幻的情境。
演職人員身着漢服,站在水邊的小亭裡吹奏橫笛。即便是高聲說話的路人,走到附近,也自覺放低說話聲音,放輕腳步。
溪邊燈光昏暗的小酒館裡,流淌出一串低沉的民謠曲,和着吉他的伴奏。
這一路走來,路過好幾家小吃鋪子、奶茶店。周雁還問曹缃绮要不要試試,她都搖搖頭,唯獨在這家唱着民謠的小酒館前,她停下腳步,和周雁還說,“進去坐坐?”
周雁還防備地看了她一眼:“我可不敢再和你喝酒了。”
兩人俱是一笑,想起在火鍋店的那晚。
曹缃绮環抱住周雁還的胳膊,帶着幾許歉意的笑:“這次絕不會了,哪有人在清吧灌酒的?”
“行吧。”周雁還擡腳走進店中。
從前曹缃绮和前男友、朋友閨蜜們去過不少酒吧,點起單還算輕車熟路。她點了一杯曼哈頓,周雁還要了一杯金湯力,又點了一盤小食。
金湯力度數不高,這總不會喝醉,缃绮暗忖。
二人邊喝邊聊,聊這個景區如何,聊二人走過的地方,聊以後可以去哪兒玩。誰承想酒過三巡,周雁還原本清澈如許的雙眼逐漸變得朦胧,和煦的瞳仁轉得也沒有平時快了。他手撐着太陽穴,癡癡地望着坐在他對過的缃绮。
缃绮無語,看看他面前那杯見底的金湯力,再看看他,心想,這也能醉?
“曹缃绮,我也要審問你!”
他突如其來的一聲,惹得周圍幾桌的客人紛紛投來目光。
曹缃绮頓覺面上無光,伸手拍了一下他:“小點兒聲,這是公共場所。”
“你告訴我,我就小聲。”他撇撇嘴,嗓門兒依舊不低,無賴的樣子讓缃绮無可奈何。
缃绮試圖和他理論:“我隻問過你前妻的事,沒問你談過幾任,憑什麼我要告訴你。”
周雁還倒是一副無私的樣子,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相親相過很多次,都不成功,隻和我前妻談過一年戀愛,這就是我。”
他的聲音又突然拔高:“該你說了,曹缃绮。”
面對周圍人頻頻投來的目光,缃绮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下去,她應付道:“嗯…高中倆,大學一個。”
周雁還一下又一下地搖頭,“不信,不信。”
他挺直腰闆,伸手指向她:“你說不說實話?”
缃绮看看對面醉意醺然的周雁還,估計和他說了,他酒醒後也不會記得,索性先安撫好他,她老實地一一道來:“好好好,我老實說。”
“嗯…高中有六個?七個?還是八個來着,”她皺皺眉,“再加上暧昧過的…具體幾個記不清了,時間最長的就是你在高速上看見的那個。”
“大學你知道的那個,程昀。還有一個是我高中同學,我和他異地戀過一段時間。”
周雁還聽完之後,緘默無言,還是用遲緩呆滞的目光望着曹缃绮。兩人就這麼對望了好一陣子,他用手指點點曹缃绮,跌跌撞撞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