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順應着,也看向了路朝。
路朝對上他們目光,說:“隻是喝過。”
“這樣。”
林霜飛應了聲。
大家并沒有多的反應,原也沒有獲大獎的期待。
畢竟是一個年級的比賽,近千人。
路朝說完後,視線平靜地掃過喻辭風,“你想死。”
“不想。”
喻辭風“嘿嘿”一笑。
不知是路朝變臉突然還是喻辭風的這嬉皮笑臉更招笑。
幾人沒忍住,跟着笑了。
這時,工作人員帶領學生們往茶園去了。
學生們望過去。
那是成片的綠色,茶園十分廣袤,呈梯田的種植方式。
走得近了,仿佛能聞到一些清遠的悠香。
“哇。”
學生們發出統一的沒見識的贊賞聲。
站在最前面的領導不免笑了笑,說:“加油,不管能不能拿到獎品,采的茶都屬于你們,可以帶回家和家人一起分享。”
“好。”
學生們陸續回答着。
而後,不同班級的學生被分到了不同的區域。
開始采茶後,大家激動的心才漸漸安靜下來。
林霜飛低頭,觀察着眼前的茶葉。
“霜寶,有信心嗎?”
邊上的宋莺時問。
“不知道,”林霜飛暫停觀察,側過頭,“放在綠化帶裡我都分不出它們了。”
宋莺時笑了起來,“你眼神不好啊。”
“感覺一點也不像茶葉。”林霜飛說。
“你覺得茶葉是什麼樣子的?”
忽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兩人一同側過身。
路朝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他手裡的茶袋鼓鼓囊囊的,似乎已經采摘了不少了。
“你這麼快就采完了嗎?”
宋莺時震驚地看着他手裡的茶袋。
“不是随便摘?”
路朝詢問。
兩人對視一眼,沉默了下。
回想起喻辭風那句“這麼少”,對他們而言,這樣的獎品是有些不夠看。
不想參賽很正常。
林霜飛想了想,還是說了句,“我們想采好一點的,就算赢不了比賽,也可以拿回去給家裡人喝。”
“哦。”
路朝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看不出什麼情緒。
正當兩人要轉回去接着觀察茶葉時。
他忽然道:“這邊沒有好的。”
“什麼?”
林霜飛回過頭,看向他。
“不是要好的嗎?”路朝說,“這邊已經被人采過了,最好的已經被摘走了。”
林霜飛仔細觀察了一眼茶葉,實在分辨不出和普通綠化帶邊的葉子有何不同,于是放棄了。
她側過身,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路朝輕輕拂開茶葉頂端,示意她靠近些。
林霜飛于是朝他走了幾步。
梯田的小道很窄,隻能容得下一個人通行。
一個不慎,很容易摔到下一階田裡去。
“有人摔下去過嗎?”林霜飛忽然道。
“摔下去得青一塊紫一塊吧,”宋莺時瞄着梯田的高度,“摔下去壓到茶葉不會讓我們賠吧?”
路朝看了一眼梯田兩階之間的高度,道:“不會。”
“是茶園賠付醫藥費。”
他随口解釋道:“學校和茶園牽頭的活動,雙方都要對學生的安全和财務負責。”
“哦。”
兩人一副恍然的神情。
“過來。”
林霜飛應了聲,朝他又走了兩步,站在他身邊。
他将葉端分開了些,讓出半個身位。
葉片很小,她湊近了些才看清。
許多枝葉末端都有切口。
“這些切口很整齊,”路朝解釋道,“不像人摘下來的,應該是剪刀或者機器采摘的。”
她伸手摩挲了一下切口,的确都是整齊平滑的。
“好像是這樣。”
林霜飛收回手,真心地誇贊道:“路朝,你好厲害。”
路朝微微一頓,松開了掀葉片的手。
因為外力消失,被拂開的茶葉紛紛回歸原位,發出“啪”地一聲,
在空氣中有一絲的突兀。
宋莺時忽然問:“我們不是要來采茶嗎?為什麼他們還要提前摘了?”
她欲言又止了下,終究是把後半截話咽了回去。
——是怕茶園被他們這群學生糟踐了?
雖然這個考量十分合情合理,譬如耗時耗力種植的茶園,白白讓這些新手學生采摘,肯定是會被耗費掉許多的。
但這樣的計較放在明面上,就有些傷人了。
這場活動也因此顯得虛僞。
林霜飛疑惑地問:“那我們還摘什麼?”
“就是啊,”宋莺時順勢吐槽,“那我們還摘什麼?”
“不摘了。”林霜飛說。
宋莺時:“ok,罷工了。”
兩人一唱一和,已經單方面地确認了茶園的陰謀論,并迅速做出了決斷。
“……”
路朝看了會兒,似無奈又似好笑地開了口,“隻是部分被摘過了。”
他道:“這個活動本質是為了市裡的作文比賽,學校參賽什麼時候有體驗過才能參賽的規定了?”
兩人微微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好像這不是秋遊,并且回去後還要寫作文這件事。
“茶園求着學校合作,所以不會慢待學生的,”路朝随意道,“更何況他們還指望學生把茶葉帶回去做個天然推廣,質量太差就得不償失了。”
話音落下。
片刻後。
兩人一同轉過來看着他。
宋莺時:“哇。”
林霜飛:“哇。”
宋莺時:“你好厲害啊。”
林霜飛:“你好厲害啊。”
“……”
路朝偏過頭,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