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呀，等等我們。”

兩人跟了上去。

這番話放在學生眼裡，是從未考慮過的角度。

不像學生會想的，反而像是那些大人會想的事。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林霜飛問。

路朝頓了頓，說：“我媽媽開過茶藝室，了解過。”

兩人一同露出好奇的目光，像是想問些什麼。

路朝道：“倒閉了。”

“……”

兩人沉默下來。

空氣凝固了幾秒。

宋莺時問：“那我們去哪裡摘？”

“跟我來。”

路朝說：“剛才來的那片沒摘過。”

兩人很聽話地跟着路朝，穿過小道，來到了另一片茶園。

與此同時，哄鬧聲也變得清晰。

已經有不少同學在這裡采摘了。

似是聽見動靜，他們也說說笑笑地看過來，還招手道：“學委、紀委……呃……路朝，來這邊玩兒。”

“來了。”

宋莺時回了聲。

“呃……路朝。”

林霜飛模仿着方才的那句話，笑了起來。

“……”

路朝目光下移，落在她臉上。

她正彎着眼睛笑，眸子亮晶晶的，一眼不錯地瞧着他。

仿佛偷了腥的狐狸。

路朝眸光輕輕一動，偏了偏，看向其他同學，說：“我走了。”

“……”

林霜飛收起了笑，拉住了他的衣擺，“開玩笑的。”

路朝原本就沒動。

不知是她力氣太大還是什麼。

他仿佛被那道微弱的力道拉得朝她靠近了幾分。

這時，走在前面的宋莺時回過頭，喊道：“快來呀，别磨蹭了。”

“知道了。”

林霜飛松開了手，說：“走吧。”

“嗯。”

兩人走過去時，已經圍了許多同學了，不僅僅是十四班的，還有其他班的。

他們和林霜飛打招呼時還算落落大方。

學委成績好，在年級裡也有幾分名氣，對同學也很好說話。

這倒沒什麼。

但當目光移到路朝身上時，他們仿佛都犯了難一般，欲言又止。

一中是雲甯市最好的重點學校之一，資源很好，招攬優生以外，同樣也有許多家裡有錢的，砸錢在劃分區域内買房來獲取讀書名額。

路朝就是這個名額之一。

不僅家裡有錢，脾氣也不是那麼好。

雖然都知道路朝這個人，但他們都和路朝不熟，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也擔心打招呼對方不給面子。

“怎麼了？”

林霜飛問：“你們也要他教你們采茶嗎？”

宋莺時看了一眼沒什麼表情的路朝和四周不知所措的同學們，了然地笑了一下，一隻手搭在林霜飛肩上，另一隻手防備似的地擡起，“哎，那不行，咱們組專屬鑒茶專家，概不外借。”

同學們因為這兩句玩笑打岔，有些尴尬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些。

林霜飛側過頭，看向路朝。

隻見他沒什麼反應地站着，似是全然不知這尴尬氛圍因何而起。

也或是知道，但懶得理。

林霜飛默了默。

而後，她伸出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衣擺。

察覺到細微力道，路朝垂下眼。

她朝他眨了眨眼睛。

“……”

安靜幾秒。

路朝慢慢地擡起眼，看向四周同學，漫不經心道：“叫聲路老師，免費教。”

周圍同學：“……”

空氣像是凝固了會兒。

忽然有人問：“路老師，你有教師資格證嗎？”

路朝：“……”

這話一落，四周響起一片笑聲。

方才僵硬的氛圍也松緩了，随着幾句插科打诨，重新熱絡了起來。

“路朝你真的會啊？”

有人問。

路朝“嗯”了聲，“懂一點。”

緊接着，又有人問：“你的衣服真的三萬嗎？”

“……”

有的不止。

路朝略一停頓，道：“有的是。”

周圍一片“哇”聲。

有人語氣羨慕地說了句，“你家真有錢啊，路朝。”

四周都附和着。

“是真有啊，我之前看過接他的車，是勞斯萊斯嗎？”

“哇，真的嗎？”

“那你家是不是住别墅？”

……

見他似乎沒有想象中的壞脾氣，大家仿佛打開了話匣子，圍着他叽叽喳喳地問着。

路朝輕輕點了下頭。

四周又是一片豔羨聲。

路朝眸光微微一動，道：“我生日可以邀請你們來玩。”

同學們霎時興奮地圍着他，“真的嗎？”

“路朝你什麼時候生日啊？”

“什麼路朝？叫我路哥！”

“路哥，我隻是想送你生日禮物了。”

一片笑聲接踵而至。

氣氛十分輕松。

林霜飛透過人群，看着被圍在中央的少年，輕輕彎了彎眼睛。

似有所察，路朝視線穿過眼前的人，對上了人群外那道溫柔的注視。

有風吹起。

撩起一片悠遠清香，沁人心扉。

他問：

“你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