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跟拍總算結束,四人在小巷的入口分别。
張曉天要回公司剪輯片子,匆匆打車離開,林錦舒打算回家寫稿。
終于隻剩自己了,林錦舒松一口氣,找了個石凳坐下。
看看周圍沒有人,終于可以放心得脫下右腳鞋子。
白色的襪子已經染上淡淡的紅色。
怪不得那麼疼。
隻能用紙巾包住,勉強撐一撐,打車回家吧。
低頭去拉雙肩包的拉鍊時,面前石闆上映出一道身影。
擡頭,祁越淵正居高臨下得看着她。
已經是黃昏,夕照給石牆、烏瓦都渡上一層柔光,就連祁越淵淩厲的下颌線條,都變得柔和。
他說出來的話,卻含着怒意。
“至于這樣嗎?”
“為什麼一直忍着不說?”
林錦舒低下頭,淡淡道,“工作比較重要,我不想耽誤大家的時間。”
“如果沒事,請你走吧,我要脫襪子,你在這裡不方便。”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一隻飛鳥扇着翅膀,撲棱棱自樹枝間飛出。
面前的影子一動不動。
“你怎麼還不走……啊”
話還沒說完,一瞬間天旋地轉,整個人已經被他扛在肩上,大步走開。
“祁越淵,你幹什麼?我的包!”
她失聲驚叫。
“劉豹會給你拿包。”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一輛黑色路虎前,後車廂的門正大開着,他一把把她按到座位上,利落得綁好安全帶,關好車門,自己坐到駕駛座上。
整個過程沒看她一眼。
劉豹拿着她的包和一隻鞋跑來,坐上了副駕駛。
“越哥,我說你……”
看見祁越淵鐵青的臉,劉豹滿腔的碎碎念,立時化作一聲長長的“唉”。
“祁越淵,你要做什麼?要帶我去哪裡?”
祁越淵盯着前方,冷冷抛來一句,“綁架。”
劉豹一張圓臉吓得皺成一團,“我的哥,她可是記者,你别瞎說,萬一給你寫下來發到網上,越描越黑可不得了。”
“代言違約金咱得賠得傾家蕩産啊!”
“祁越淵,不要說笑了,你到底要幹什麼?”
林錦舒急得聲音都高了。
“噓,安靜,不要吵我開車。”
聲音冰冷霸道,虧她下午還覺得他像清雅公子。
真是瞎了眼。
“快停車讓我下來,你再不停,我,我就跳車。”
正是下班時間,窗外車水馬龍,鳴笛聲此起彼伏。
“随便。”
他已笃定,她不會拿生命去冒險。
威脅無效,林錦舒氣惱得重重往後一靠。
汽車駛進一條道旁載滿櫻花的小路,停在路盡頭的一棟私人别墅。
别墅主體是兩層半的米色樓房。
祁越淵下來,正準備來開車門,她已經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四目相對,她闆起面孔。
“先說清楚,你到底要做什麼……”
沒等她說完,他已經抱起她。
這邊,别墅的鐵門朝兩邊打開,一名老者迎出來。
“祁先生,可是身體不舒服?”
“汪伯,給她看看。”
原來這是私人醫生的住處,一樓有診療室和手術室,二樓是起居室。
汪伯對林錦舒的腳後跟進行了360度檢查後,哭笑不得的表示,隻是擦破了一點皮,不礙事。
“塗點碘伏就好了。”
既然對方是為她好,林錦舒也不便再發脾氣,低聲說一句謝謝。
又忍不住道,“何必這樣大驚小怪。”
說着,伸手去拿沾了血的白襪。
在他面前光着腳,她覺得十分别扭。
一隻修長的手比她更快拿起那隻襪子,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你……”
“是你教我的,髒了的襪子,是不能穿的。”
他看着她,眸光閃動,太多晦暗情緒隐匿其中。
她别開臉。
“請把鞋給我,我要回家。”
“已經丢了。”
她再次氣結,懷疑他故意挑釁。
“憑什麼?”
“不合腳的鞋子,留着做什麼?”
她怒氣沖沖地瞪着他,他則冷靜地回看她。
眼看屋内氛圍不對,汪伯早就借口上廁所,溜之大吉。
“來了來了,拖鞋來了。”
門外響起一道聲音,打破緊張氣氛。
劉豹匆匆進來,手裡提着一個鞋盒,盒子上熟悉又陌生的logo,讓她有一瞬間的晃神。
祁越淵慢條斯理得拆開盒子,拿着鞋子走到她面前,緩緩蹲下。
他擡頭看她,眼神冰冷。
明明是她處在高位,她卻有種自己是獵物的錯覺。
“我記得,你最喜歡穿這個牌子的拖鞋。”
他垂眸,長長的睫毛掩住所有情緒。
修長的手指張開,捏住她細白腳踝。
林錦舒下意識把腳往裡收,可根本敵不過他的手勁。
她的皮膚很白,皮下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現,在他骨節分明的蜜色手掌中,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