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告訴祁越淵,林錦舒悄悄來到城郊片場,為得就是給他一個驚喜。
她知道這裡有個影視城,裡面分古風、民國風、童話風幾個不同分區。去年剪彩時有同事來采訪,回去跟他們闆着指頭數來了幾位明星。
她對明星一向不感冒,向來把角色形象和演員本人分開看,有喜歡的角色,無特别偏愛的明星。
穿過仿古城牆,走過一架古色古香的木橋,遠遠地看見前方人頭攢動、燈火通明,照亮半邊藍黑夜空,就知道找對地方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低頭看去,是個陌生号碼。
她立刻接起,以防漏掉可能的新聞線索。
電話那端傳來一道成熟的女聲。
“林記者,你好,我是李海韻。”
林錦舒一怔,立刻站直了身子。
“李女士,你好。”
李海韻,國内知名傳記作家,畢業于美國常青藤名校,曾為多位企業名人撰寫自傳。去年一次宣傳活動中,林錦舒曾采訪過她。
“林記者,你我有過接觸,我就不繞彎子了。還記得我說過,打算成立口述曆史工作室嗎?專注鄉村非遺和女性議題。現在工作室已經成立,想請你來幫手,你可願意?”
“為什麼找我?”
李海韻的笑聲傳過來,“我記得曾跟你說過,我喜歡你的文章,你是真正會寫、會觀察的,而且你對女性始終抱有同情與關懷。”
得知名作家誇贊,林錦舒的心情氣球般膨脹起來,可是慢着,她仍未完全丢失理智。
“兩個議題都是公益的,如何維持?”
“放心,銀弓科技有限公司已注資10億。”
林錦舒深吸一口氣,“10億?”
“沒錯,10年10個億,你可以盡情探訪國内外各地,觀察記錄女性故事。另外,我們會和銀弓創始人陳赢的母校M大合作,他們會提供專家支持。”
“那……我的薪酬?”
李海韻果斷說了一個三倍于她目前月薪的數字。
做,為什麼不做?
更高的薪酬,更廣闊的空間,尤其是可以做她感興趣的議題。
“多謝李女士,我很心動。但家裡隻剩母親一人,需要征得她同意。”
“好,我等你三天。”
李海韻說完就挂了電話。
林錦舒握着手機,半晌沒回過神來。
她記得這位女作家,畢業于美國常青藤名校,皮膚微黑,中等身材,日日穿休閑運動裝,臉孔平平無奇,一雙眼睛卻亮得出奇。
那是一雙洞察世情的眼睛。
正想着,有人從身後撞了她一下,她眼疾手快,雙手撐在牆上,穩住身體,撞到她的人一屁股坐到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
那人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上前對她道歉。
“沒關系,你沒事吧?”
“沒事……”
對方穿一身灰色保潔服,可是帽子下卻是一張十幾歲少女的面孔,粉白色臉頰,黑亮眼珠,青春逼人。
她疑惑了,“你是?”
女孩畫着精緻的妝,長長的睫毛又卷又翹,怎麼看也不像日常見到的保潔人員。
女孩上下打量她,忽然笑了,湊近她低聲道,“你也是來看自己的愛豆嗎?”
“這,不是,我隻是路過,随便看看。”
“片場都被圍起來了,我想混進來,隻能扮成這個樣子。”
女孩說着,扯了扯領口,“不過這倒方便了我收集寶貝。”
林錦舒這才意識到,她背上背着一個碩大無比的透明包,裡面裝着幾個塑料瓶、幾片紙巾,還有一個紙盒,紙盒上印着某知名連鎖披薩店的logo。
林錦舒皺起眉頭,“這些是你的寶貝?”
“是,就是它們,這可是我的愛豆丁大江用過的,我全都收集起來了。”
見林錦舒有些茫然,她解釋道,“丁大江啊,就是閃亮boys組合的隊長,大江這兩個字可是出自‘星垂平野闊 月湧大江流’,大俗即大雅,是不是很好?”
女孩并非胸無點墨,可是為偶像做到這個地步,她不理解。
“不,不,别那樣看着我,我不是stalker,也不是私生飯,我隻是喜歡他,想要收集關于他的一切。”
和這位奇怪的少女分别,林錦舒繼續往前走。
片場邊緣,一位高大的保安伸手攔住她。
“不好意思小姐,前面正在進行拍攝,無關人員不能進。”
“我是記者,過來采訪。”
她掏出記者證,過去多少場合,這招屢試不爽。
“抱歉,沒有接到通知,記者也不行。”
保安一臉正氣,以肉身做門擋住前路。
她無奈歎了口氣,看來要給祁越淵一個驚喜的算盤落空了。
她朝前張望,見片場工作人員來回走動,各處支着長槍短炮的攝像器材,幾個穿古裝的演員穿梭其中。
“小姐,請離開。”
她垂眸歎了口氣,正要轉身,眼角餘光撇見一個人。
那人穿一身黑色漢服,身形颀長,和一個導演模樣的人正在說話,擡頭看見她,怔了一秒鐘,人就跑了過來。
一瞬間,璀璨燈光和喧鬧人流都成模糊背景,隻有他清俊的面容越來越清晰。
“這是我的記者朋友。”
保安點點頭,側身讓開。
“錦寶,你怎麼來了?”
怕人說閑話,他伸出的手又縮回,背在身後,臉上笑意卻無可抑制。
林錦舒跟他走進片場。
“原本想給你一個驚喜,誰知考慮不周,還得你幫忙才能進來。”
祁越淵帶她向房車走去。
白色房車大的像一座小屋,裡面有長椅、單人床、水吧、更衣室和幹濕分離衛生間。
林錦舒環視一周,好不新鮮。
見水吧台上放一盒蛋糕,周圍地上擺一簇簇鮮花,她好奇地看了一眼。
“誰過生日?”
祁越淵張了張口,卻沒說什麼。
然後她忽然反應過來。
“今天是你的生日?”
祁越淵點點頭。
“對不起,我,我忘了這件事。”
她不是個合格的女朋友,把他的生日忘得幹淨,還自诩要給他一個驚喜。
祁越淵忽然把兩隻手放在她腰側,輕松抱起她,放到桌面上。
大理石桌面又涼又硬,他貼心的鋪上自己的西裝外套,讓她坐在上面。
自己則站在她面前,兩手撐在她身側,自上而下凝視她。
“錦寶來看我,已經是對我越來越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