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鬼蛟,你也屬鬼!”太素從乾坤袋中摸出金劍,凝炁于上,念出收鬼咒。頓時對那伽造成了莫大的威壓。
那伽苦苦支撐,蛟尾還是圈着紀筝不放。
“唉。”周蘭澤苦惱起來,“我本來不想殺人的。”
他笑起來,露出屬于紀十一的虎牙,“但是,我們不能被發現。”
又像個孩子,朝向太素,“素伯,你可要躲躲好。”
雖不知他要幹什麼,但那伽以最快的速度,将崔驚樾和紀筝的本體放在了一起,用蛟尾和鬼體牢牢護住。
周蘭澤将屍炁濃縮成團,越壓越緊,炁團顔色加深,愈來愈濃郁。
在壓縮到最小的極限後,周蘭澤笑着,松開手。
“砰——”
看煙花了。
屍炁團爆|開。
刹那,墓園地動山搖。邱老頭養的鴨子瘋狂大叫,在屍炁中被湮滅成灰。
整個年山墓園,被夷為平地。
還好周蘭澤沒有瘋到自損八百的份上,提前和太素躲到了年山上。因而,邱老頭和小埋相安無事。
周蘭澤和太素等了許久,那屍炁卻久久不散。
因而也看不清紀筝他們是否還活着。
伴着雨水,霧氣蒸騰,和未散盡的鬼炁混在一起,如鬼魅夜行。
太素忍着斷臂之痛,連燒了好幾把淨化符,才把濃郁屍炁驅幹淨。
露出其中的鬼蛟,奄奄一息。
但尾巴仍在再生……
周蘭澤臉色很難看。真可怕,這自愈能力,比他還強。這鬼蛟到底是怎麼死的?什麼樣的力量,才能把不斷再生自愈的怪物,給殺死?
“少主,我們走吧。”太素也不想再硬扛了。
他年紀比周蘭澤大,懂得什麼叫見好就收。
“好吧。”
興緻缺缺的語氣。
他的骨殖鳥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那小家夥倒是機靈得很,主人打架,它溜得比誰都快。
周蘭澤擡頭望望,看看高處有沒有骨殖鳥的身影。
下一瞬,眼睛都直了。
“素伯,你看。”他拉着太素,指向天空。
幽黑夜幕,烏雲疊嶂。鼓鼓雷聲在雲層後攢動。
“雷劫!”
太素吃驚,道宗道法,五重境才會迎來雷劫。
他當年是道宗最有天賦的弟子,要不然也不會有學習五雷法的資格。
但到道術五重境,他也整整花了五十年。
叛入南洋派後,又花了近百年,才突破六重境。
而這燒傷女,才十幾歲的樣子……
就有五重境了?
轉眼之間,雲冥冥,雷阗阗。
雷震貫耳,雷霆似虺,遊劈而下。
整整二十五道。
太素撐開護身符陣自保,但仍被雷劫驚歎。
五重境的天雷,竟然如此兇險?
要知道,雷劫的強度,與渡劫者的實力息息相關。
渡劫者神魂越強大,雷劫就越兇猛,勢要滅其于強大之前。
太素看着那雷一道道劈下去,天雷之怒,甚至平地驚雷,四面八方朝紀筝劈去,不依不饒。
他心中震撼。
若無心魔,她的五雷法,也是至正至臻;又見她操控幽冥之力,稍顯生疏但掌握大局;心性又強到破除五級青厲鬼的夢魇……
這樣的天賦,是道宗和禦鬼宗都可以同修的!
兩宗同修的天賦……若是沒有心魔,她該是何等的存在。
不世出的天才。
枉他自诩道宗名士,在道法曆史上有一席之地。但在這樣的天賦面前,他不禁感到絕望。
并想起了傳說中的一個人。
那個人,以一己之力,重寫了道宗與禦鬼宗曆史。
現已不在人間了。
道術界皆傳,她必然飛升了。
可歎紀筝,昏迷中慘遭雷劫,隻覺身邊躺着什麼人,周身圍着涼呼呼的一圈東西。
下意識地,她抱住了身邊的人。
雷聲,她害怕。
那伽緊緊回抱住她,“别怕。”
又一道雷劈下。将那伽的蛟身劈成焦黑。蛟尾迅速自愈再生。
那伽并不是不懼雷劫。由蛇入蛟,幾次險象環生,都是因為渡劫。
他隻是不願紀筝受傷。
二十五道雷劫後,那伽到底是強弩之末。無力再戰。
鬼體和恢複金身的蛟尾,被迫收回崔驚樾的身體裡。
一片焦土的墓園内。
小道士抱緊了女孩,額頭抵着額頭,蜷縮在一起。
周蘭澤下山來,拍了好幾下手贊歎這感天動地的保護情。
他半跪下來,望着紀筝漂亮幹淨的眼睛。
紀筝是睜着眼的。她知道自己過了雷劫。
眼裡盛滿淚水,漫天而落的雨水,也流進眼睛裡溢出來。
“你很痛苦嗎……”周蘭澤探手想替她閉上眼皮,“安息吧。”
“我答應你,會把你做成最美的活|死人。”
等她死了。他會把她做成傀儡,帶在身邊的。就像那隻骨殖鳥一樣。他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