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融會貫通。
才顯出詭谲萬變,禦鬼宗傲視群鬼的看家功夫來。
鐘師感受到她身上的炁流變化。
“試試。”
紀筝結印,催動心法。
“臨兵鬥者皆列陣前行。”
“鬼陣印!”
應聲而起,周邊的孤魂野鬼皆應召前來,連弱小山精都不曾缺席。
圍繞紀筝成群列陣,列出基礎陣。
旋即,紀筝轉鬼陣印變式二。
但群鬼消散,鬼炁消散。
紀筝愕然。
逼人之勢,竟隻維持短短那麼幾瞬。
鐘師卻是驚詫不已。第一次學心法結合鬼陣印,就能召喚群鬼?方才那鬼勢,竟讓習慣禦鬼的他,都有一絲觸動。
要知道,就是禦鬼宗最強的傳人,也得練習數十次,才能摸到點門道。
“你确實是天才。”
紀筝大不好意思,虛心請教他鬼陣印變陣。如何讓群鬼不易消散。
“多加練習。”
鐘師連出幾招鬼陣印變式,九大變式,正對應九字心法的每一字。臨陣、兵陣,鬥陣,直至行陣。
“不過,孤魂野鬼,終究會散。想要穩定地列陣禦鬼,需要取得鬼怪的……”
“一識。”紀筝搶答。
鐘師點了點頭。
紀筝:不好意思,陰差專業對口了。
該功德簿出場了。
功德簿一拿出來,好好數一數,已收的鬼怪末那識,就有三個了。分别是水鬼趙英、鬼新娘小柔和活死人甯姝。
鐘師好笑,童子稚嫩的臉蛋上,出現了久違的暖意。
“先攢攢。”
攢夠九個,基本的鬼陣印,就有了。
紀筝不免想起鐘師的鬼陣印,那青鬼紅鬼一大片,實在令人豔羨。
鐘師淡淡,“那不是他們的鬼識,是本體。”
喝了口茶,“被我打服的。”
紀筝佩服。
同時,感到酆都冥燈内的五級青鬼,抖了幾抖。
不管怎麼說,鐘師就是一個實力過硬。
不過,鐘師嚴令警告她,不可以學他。少拿打趴的鬼列陣。
“為何?”
鐘師:“當你虛弱之時,群鬼起而攻之。”
紀筝想了想那場景,深以為駭然。
果然,捷徑就是短路。
縱然群鬼,今日懼你之威,為你所駕馭;但沒取得鬼識,那人鬼殊途,鬼怪永遠不會把你視作同類。稍有不慎,反被鬼害。
紀筝聽勸,“晚輩記住了。”
鬧了這一場,邱老頭和小埋是大開眼界,都求着紀筝講道術的事情。
紀筝怎麼會拒絕他們,服了吊精氣神的藥,直講了大半夜當初做道姑的故事。
什麼夜半書生戲女鬼,路人小解辱骷髅被報複,聽得邱老頭和小埋一驚一乍,又欲罷不能。
紀筝心想,當年跟着師父外出遊曆,吃不飽飯,師父派她去茶館說故事,還真沒白說。
人在江湖混,全靠一技之長。窮起來尤甚。
連昏昏欲睡的那伽,都聽得豎起耳朵。
面上還裝高冷,一副他活了千年什麼都見識過了的高深莫測。
直鬧到深夜,才各自打水洗澡,吹滅燭火睡覺。
夜深人靜。萬籁俱寂。
鐘師悄無聲息地穿牆而過。
乍覺寒意,他轉過身。看見意料之外的人。
紀筝正倚着門,氣都喘不勻,“前輩要走?”
“不如把穿牆術也教了吧。”
教一個心法也是教,再教一個穿牆術也是教。
不如一并教了。
紀筝可沒忘記,地府那位中層領導,還在她頭上懸了把利劍,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落下來。
調崗,調她去妖異崗。
陰差死亡率極高的妖異崗。
多學穿牆術,那是多一項保命技能。
技多不壓身。
久違地,鐘師瞧着紀筝,忍不住笑了。
那張冰凍的臉,第一次有了暖融的春|色。
在這張孩童的臉上,紀筝隐約尋到鐘師青年時的風采。
少年英銳,負壯志,奮烈自有時。
可惜……
他将寶貴的一生,用在了追捕太素伏法身上。
紀筝不禁好奇,“太素,到底犯了什麼罪。”
鐘師搖搖頭,背身而去。
他的聲音緩緩,微風中都是餘音。
在那蒙稚童音裡,埋藏着深深的哀恸。
将這一生,都獻祭于追逐。
……
紀筝眼睜睜望着牆壁。
她舉着的燭火搖曳,映在壁上,形如愛人憐影。
耳邊仿佛還回蕩着鐘師的回答。
太素犯了什麼罪。
“殺妻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