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特别需要一些“神通”,或者是靈力強大的保護者。
偏偏狐仙選了庶妹,沒選她。
她可不就急了。
姜雪吟又搖頭,依然不承認。
紀筝松開她的下巴,淡淡的,不再理會。
姜雪吟急了,眼淚冒出來,追着紀筝不放。
一路下水跳海,進入昆侖。
……
青蓮舫上。
送走燈洲港下船的船客,船主吩咐抛錨停泊,自己奔蓬萊閣而去,想要高價聘請捉妖師,為青蓮舫保駕護航。
青蓮舫上原本的辟邪符咒,也需要請蓬萊閣的大師,重新加固。
水波蕩漾。暈開漂亮的漣漪。
港口附近的水面,沾着薄薄的一層青苔。
底闆上,一條長舌,緩緩劃過。
猛拍起勢,捧着頭顱的文仙,靈活跳進底艙。
下一瞬,底艙内金光乍現,天羅地網束縛住它。文仙低吼,掙紮許久,低低地嗚咽,睡了過去。
窗影上,現出狐仙黑影。笑出聲來,妙聲令聞者酥軟了骨頭。
“自己養出來的鬼怪,你控制不了?”
底艙内,瞎眼乞丐不為所動,并沒受狐仙的魅語影響。淡然解釋,“出了點小問題。魔化了。”
狐仙一愣,“為什麼?”
昆侖地界,妖邪可橫行。但魔物,根本不可能。昆侖山的西王母,包容萬物,但絕不容許魔物踏界。魔敢進昆侖,必誅之。
“是啊…為什麼?”瞎眼乞丐喃喃。
文仙被他豢養多年的鬼怪上身,逐漸同化,過程一直在他控制下。怎麼下了場雷雨,魔化至此?它吃的人數太多了,甚至招來了劈滅她的天雷。這場暴雨,它甚至和天雷打了個平手。
魔,何等可怕。
怨不得西王母忌憚若此。文仙,輕微魔化,就到了這種功能程度。
連他都要提前設伏,才勉強困住它。
差點讓這野狐仙看了笑話。
瞎眼乞丐不露怯。緩緩看向了文仙的方向。
“它身上有傷,是幽冥之力所傷。誰傷的?”
狐仙輕笑,“提燈的,是陰差。”
瞎眼乞丐輕嗤,不以為意,“我當是什麼。”
陰差麼,是地府投到這片地界喂妖怪的,除了前些年來的那個還苟活着,别的,都是妖異們的食物了。
略過此節,一股幽冥之力逼近。
狐仙的影子一退,“看來,你還有客人。呵呵,我先走了,合作愉快。”
瞎眼乞丐暗道這狐仙果然是千年的狐狸精,知趣得很,多餘的麻煩和秘密,那是一點都不肯沾的。
狐仙走去,那幽冥之力逼近,卻徘徊在底艙外,未肯輕進。
他是在瞎眼乞丐手上,吃過虧的。知道厲害。
瞎眼乞丐:“請候片刻。”
他的眼睛瞎了,但能辨炁,臉轉向文仙的方向。
天羅地網咒和安睡咒,隻是一時姑息。
他比誰都清楚。時日一久,他也控制不住文仙的。
到底心狠。
瞎眼乞丐摸出一沓黃紙,沾水,一張張貼上文仙熟睡的臉。
文仙在窒息中掙紮,瘋狂撕扯臉上的黃紙,一團團鬼火噴出,确實對黃紙有損壞,它能呼吸了。
但睜眼時,徒勞地,它意識到了什麼。
周身,滿是其他的鬼怪,壓在它身邊,遏制它的行動。這是它的“兄弟朋友們”,從被撿回來有了歸宿起,就都養在瞎眼乞丐身邊。
文仙低聲哀叫,“爹……”是爹要它死啊。
瞎眼乞丐一震,閉了閉眼,“你就安心地去吧。”
聞言,文仙的頭顱,露出了可怖的慘笑表情。
是爹要它死啊。
慘叫聲穿透底艙。文仙的身體,被鬼怪們扯開,互相争搶。
死時的怨氣,被瞎眼乞丐盡數用法器收攏。
瞎眼乞丐默了默。
文仙體内那隻鬼怪,跟了他也有十五年了。他并不是沒有觸動。隻是……成神的路,總要有犧牲的。瞻前顧後,他将一事無成。
……
瞎眼乞丐默哀後,解開結界,将門外的幽冥綠袍陰差引入。
綠袍陰差笑容可掬。平日裡勾筆冊子,都掩藏在袖子下。
瞎眼乞丐認得,這是判官手下的一大文員,身在察查司,名喚崔子庭。
瞎眼乞丐客氣道:“崔大人,有何貴幹?”
崔子庭回禮。他可不敢拿喬。
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這瞎眼乞丐在昆侖地界上突然出現,鬧了好幾次風波,隻有别人在他手下吃虧的,哪有别人白占他便宜的。
崔子庭還是以禮相待,拱手,“有件事要拜托您。”
“我們新來妖異崗的陰差,還請多關照。”
瞎眼乞丐哂笑,“知道了。”
此關照非彼關照。
上一個要他“關照”的,現在還在妖異崗苟延殘喘。好像叫什麼扈之桃的。
崔子庭道:“老規矩。地府化骨池的鬼怪,您有看上的,就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