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筝直奔正題,“青蓮舫上的文仙,狐仙姐姐可知,她為何異化?”
狐仙對着鏡子,調整自己兩邊耳朵的高度,确保對齊。聞言,隔着鏡子,俏皮地沖紀筝眨眨眼。
“不知道。”
紀筝瞧她不似作僞,再次苦思。文仙并不是突然變成鬼怪的,被鬼怪吞噬後,似是又魔化了,才會出現吃光蜀山護衛、夜半驚起襲擊活|人的情況。
文仙……到底是怎麼魔化的……
逃出青蓮舫後,又去了哪……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是姜雪吟回來了。
姜雪吟一回來,先看到鏡子前的大美人,“這位是?”
狐仙回頭,嫣然一笑,“我是你說的,大狐狸精。”
大狐狸精俯身在小狐狸精身上……姜雪吟反應過來,面色煞白,忍住拔腿就跑的沖動,機靈地躲到了紀筝身後,“你别造次。”
“哼。”狐仙冷哼一聲。沒再理睬,她已經捉弄過姜雪吟了,那是姜雪吟不敬在先,一報還一報。但此時姜雪吟怕事,狐仙是不能主動攻擊凡人的。
紀筝感到衣角被姜雪吟拽得死緊,十分不習慣。忙着扯回衣角,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問姜雪吟道:“你想想,文仙出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
姜雪吟現在唯紀筝是尊。愣了愣,“沒什麼異常啊。”
脫口而出的同時,姜雪吟卻忍不住回想,“不……”
“文仙她去過小狐狸……庶妹那邊,回來後,有一兩天,很不對勁。後來又好了。”
庶妹?姜梨滿?
“文仙去姜梨滿那邊?欺負姜梨滿?”
姜雪吟立刻反駁,“沒有。是庶妹病了,人手不夠,才要了文仙過去幫忙。”
紀筝微笑,文仙是過去怎麼個“幫忙”法,是不用多說了。彼時,姜雪吟怕是巴不得庶妹的病再加重點。
但紀筝驗證了心中的猜想,文仙的魔化,果然與姜梨滿有關。
她望向狐仙,“狐仙姐姐,姜梨滿,當初得的是什麼病?這般嚴重?”
狐仙答得飛快,“風寒而已。”
快到像是在背答案。
紀筝思忖,狐仙一流,到底是修行人,總是要遵從正道的。姜梨滿若為惡,狐仙當是無法寄居在她身上的。照理,魔化之事,不當應在姜梨滿身上。
那麼,文仙到底為何會魔化?答案在哪兒。
而且,狐仙姐姐這架勢,擺明了是要跟着她行走昆侖。這很大可能是姜梨滿的意思。紀筝反思着自己,自己身上有什麼是姜梨滿感興趣的嗎?她們明明才認識不久,不過幾面之緣啊。
紀筝頭疼地捏捏額角,直接放棄不再想了。修道之人,切忌鑽牛角尖,再這麼多想,就會把自己繞進去了、
順其自然吧。
這便撂到一邊,不作他想。
她這頭想着,那頭姜雪吟和狐仙掐上了。
狐仙故意去挑大小姐的脾氣,貌美如花滿眼壞笑,姜雪吟腦子直,見套就上,幾句話就被挑得面紅耳赤,口出不遜。
下一瞬,姜雪吟“啊啊啊”,撫着喉嚨,又講不出話了。
紀筝挑眉,好像……一對活寶。
總感覺這趟昆侖之行,有的熱鬧了。
她望向地鋪,那伽用被子蒙着頭,繼續睡覺。
骨節分明的手,就随意地擱在被子外,修長手指微微彎曲,沾滿斑駁的血迹。
是他與狐仙争鬥時,撕其耳朵而沾上的。竟也不弄幹淨,就這樣睡了。
紀筝就近取水,絞幹帕子,替他擦拭手指上幹涸的血。
原本閉眼的那伽,陡然睜眼。金色眼瞳,泛出帶刺的冷光。見是紀筝,眸光中冷意漸消。
感受着手指被帕子拂過,溫暖中帶着點輕微刺痛。
那伽低垂了眼,“不要對我這麼溫柔。”
紀筝一愣。
愣神的功夫,那伽輕輕勾住了她的手指。
沒有更進一步,但也維持原狀。
紀筝心裡閃過一絲慌亂,很快被她用理智壓下去。她笑道:“方才,怎麼動這麼大肝火?”
那伽冷道:“她對你下媚/毒。”
“總有解法。”紀筝道,“凡事不必急。”
“你不怕我嗎……”少年的聲線裡含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紀筝疑惑,“怕你?我是你師姐,你不怕被我收拾?”
“我不是崔驚樾,你看清楚。”
紀筝望入他幽邃的眼眸裡,竟不自覺地目光閃躲。趁勢,也收回了手。
兩人相勾住的手指,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