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信了狐仙的佐證,不信百裡的辯解了。
百裡負星退而求其次,“我與小滿是親近了些。但那都是因為她是你庶妹,我才捎帶多照顧些。免得落了旁人口實,說你以大欺小。”
姜雪吟自知耀武揚威,以嫡欺庶,有些心虛。
“多謝仙君美意。保全雪吟名聲。”
好一朵男白蓮。
紀筝聽笑了,這還是四兩撥千斤。
狐仙姐姐又勸了幾句,姜雪吟根本是聽不進去了。愛情使人盲目。渣男勸哄,縱然疑點叢生,前後矛盾,不用渣男解釋,她自己都會騙自己。
狐仙恨鐵不成鋼,氣沉默了。
“唉。”
那伽忽然歎息一聲。
寡言的他,驟然插進話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紫袍少年怆然,“百裡仙君萬花叢中過,總要多照顧幾朵的。姜雪吟,你說,是不是?”
話畢,甚至陰損地眨了眨單邊眼。
百裡負星臉色霎時難看起來。
那伽猶嫌不足,添了一把火,“與你妹妹不清不楚,或許他是有苦衷的呢。”
紀筝:好茶!
拱火,繼續拱,她愛看,多來點。
她拍拍那伽的肩。這小子,要麼不開口,要麼一開口就是王炸。
外表病歪歪小O,一出手猛A,一點情面都不留。
紀筝心想,幸好是友軍。
要不然她也得像百裡和姜雪吟那樣,牽手也不是,不牽手也不是,難堪地立在原地。
狐仙看熱鬧不嫌事大,寡淡地拍了幾下掌。
這“啪啪”幾下是太歲頭上動土了。
百裡負星少年仙君,自诩天縱英才,再深的心機,都免不了内心倨傲。受此奚落大辱,立刻冷臉,揮手招呼窗外埋伏的人,“還不上?全給我拿下!”
一時間,腳步聲變得嚣嚣雜雜,劍器破窗而來,瞬間将天香閣捅成了馬蜂窩。
紀筝餘光瞧見,樓下值夜小二,一臉興奮,手中算修理費的算盤珠子,都快被他打裂了。
紀筝:……她下次出門一定看黃曆。
晚上出門,也看。
今夜出師不利,紀筝隻得使出護身咒,并罕見地召出功德簿。手指飛速結印,思索着,要不試試鬼陣印?
多日練習,她仍舊隻能召來群鬼,裝裝樣子,根本無法馭使他們。
應急生變,實戰中,或許能有所悟?
于是反複變幻九大變式結印,卻遲遲不催動心法。那手指翩飛快出殘影,四象宗人都反手立劍,擺出防禦姿态。
“劍陣,防!”
防禦劍陣擺了半天,才發現紀筝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不帶出招的。
四象宗弟子們,當即覺得受到愚弄。揮劍砍來。
劍意兇猛。來勢洶洶。
冷不丁,卻不知何處傳來幽幽哭聲,百轉千回,擾得人似有揪心之痛。
有道心不穩者,當即悲從中來,就落下眼淚來;道心堅定者,也覺悲傷煩躁,難以凝聚劍意,埋怨道:“哪來的哭聲?”
罪魁禍首那伽,揩揩臉上止不住的眼淚。
【末那識鬼技,冤鬼哭。】
水鬼找替身,打工人成倍的怨氣,那一般人,很難有不受影響的。
紀筝笑着瞧他,便知那伽沒認真。把這當成是熱身,砸場子專用。他還操着那綠箭小白草的人設,從一而終,哭哭唧唧要惡心百裡負星呢。
于是也由着他玩。
難得見他願意使這招【冤鬼哭】,平時紀筝怎麼哄,他也不肯用給她看的。
不看白不看。
冤鬼哭強勢,不過花花架子。能拖延片刻。
四象宗弟子動作頓了幾頓,又重新擺正姿态,蓄勢待發。
弟子們頗有戰心,臉上的眼淚都顧不得擦,劍意就重新彙聚,擰成一股繩一樣,朝紀筝而來。
但下一瞬,他們又頓住了。
又傻眼了。
這回,不是因悲怨而頓住,是上半身都竄出去了,下半身沒跟上。腿腳處,被不知何來的泥土塊給包得嚴嚴實實,動彈不得。
但劍勢已出,又豈是刹然間能收回的。上半身帶出,下半身不走。弟子們一個個滾葫蘆似的,跌倒在地。
你摔我帶,疊高高。
【末那識鬼技,泥土操縱。】
那伽抽了抽鼻子,眼圈還通紅,弱柳扶風的模樣。瘸腿一軟,倒在紀筝身上,“啊,我瘸了。”
紀筝:……甯是真損啊。
山上的毛筍都被你拔完了吧。占了便宜還要陰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