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種?
紀筝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
隔着狐仙的仙氣結界,她朝着魔炁來源看去。
但見一顆像植物種子一樣的東西,破人群而出。爆|發的魔炁無窮無盡,不斷地污染着周圍。
狐仙啐了一口,“老乞丐!好狠。”
“他救你們是假,抛下魔種,确保更多活人感染是真!”
“不對。”紀筝猶疑着反駁,“他救我們是事實。”
直覺,他救他們是真心的。隻是,這真心源何而來,她暫時沒法探知。
“别管這些了。”狐仙催道,“魔種尚未成熟,你掩護我一下,我将它收起來,交到瑤池淨化!”
紀筝從衣襟裡摸出符咒,凡與護身、隔絕有關的符咒,都貼到了狐仙腦門上。
“全副武裝”的狐仙默了默。
“……多謝。”
語畢,狐仙踏着彩練,如仙女下凡,走了下去,與魔種對戰起來。
仙氣與魔氣交織,令人目眩。
紀筝躲在仙氣結界後,瞧見百裡負星正在弟子的掩護下,節節後退。
她眼珠轉了一轉。
魔氣會感染活人,但不會感染法器啊。
功德喵躍出,變回原形功德簿。躍至半空時,變厚變大,重重落地,像一面牆,攔住了百裡負星的去處。
紀筝道:“趁人之危倒是會,輪到除魔,怎麼就打退堂鼓了?”
百裡負星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發冷地看着紀筝。姜雪吟則害怕地縮在他懷裡。
紀筝不欲多做口舌之争,問道:“你們宗門,就沒有什麼除魔陣嗎?愣着幹什麼,搭把手啊。”
她朝狐仙的方向揚起下巴。
百裡負星略微一詫,生出幾分氣性來。枉他自稱仙門中人,遇到魔種,陡生恐懼,竟還不如歪門邪道,能顧全大局。
這時清醒過來,記起大義責任,喊道:“塗茗,召集弟子,列除魔大陣。”
小伴侍領命而去。自去糾集尚未被魔炁感染的弟子。
饒是如此,魔種之威,仍是遍布方圓數十裡。
許多常人、妖物已經失去了理智,或陷入夢魇倒地不起,或癫狂四散無差别攻擊,還有在幻覺中認友為敵的。種種亂象,不消言說。
便是紀筝,有狐仙姐姐仙氣保護,也險些中招。揮劍刺向那伽。
幸好那伽對她極是信任,不作反抗,反倒破除幻覺。
經此一遭,紀筝再不敢恍神,一直全神貫注,防止魔氣侵襲。
而此刻,距離乞丐抛下魔種,才不過過去半盞茶的功夫。
四象宗列起除魔陣,将魔氣限制在一定範圍内。
狐仙與魔種相戰,狐仙也罕見地露了乏力,近不了魔種的身。更别提收納了。
恰在此時,一道黑色身影破空而來,一躍而下,激起大量塵灰。
“斬魔劍——出鞘——”
黑色勁裝,紅絲帶束起高馬尾的女子,反手從後脊骨抽劍。一次性抽出,非常迅速,疼痛也不輕。
但扈之桃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毫不猶豫,揮劍斬向魔種。
劍氣所過之處,魔氣如布帛撕裂,撕開清明裂口。
爾後魔氣難以凝聚。
而是避開那道裂口遊走。
看得出來,斬魔劍對魔氣,有天生的克制作用。
“狐仙姐姐,沿着前輩開的道走。”紀筝遙遙呼喊。
狐仙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也發現了斬魔劍的妙用。
扈之桃左右揮砍,劈砍着魔氣幻化的各類怪物。專注沉迷,無形之中,為狐仙創造了有利的作戰環境。
狐仙得以在魔氣罅隙中喘息。稍息片刻,便掐訣念動仙法,凝聚仙氣。
彩練頓時亂舞如流火,圍繞着魔種,攢聚成團,逐漸包圍縮緊。
“我來助你!”扈之桃也抽出空來。側臉過來,臉上都是血迹。
她催動斬魔劍飛向魔種,對之加以震懾。
近有仙氣彩練圍困,遠有斬魔劍飛來助力。
魔種抖了幾抖,仿佛是格外害怕。
魔氣一瞬收斂至最低。
衆人皆松一口氣,狐仙心上弦松了。
破空傳來紀筝的喊聲,“收緊點,它要跑!”
這一嗓子,本是提醒,不料壞了事。
魔種在包圍圈中轉了轉,如果它有眼睛,那麼便是将視線轉向了紀筝。
而後,像小蝌蚪找媽媽,向紀筝沖刺過去。
紀筝:别挨我!
但魔種,這東西是不聽人意見的。
魔種甯願被仙氣和斬魔劍同時圍剿,自損好幾成實力,從一顆尚算清秀的魔種,變成了一顆破破爛爛的魔種。
仍舊是沖進了紀筝的“懷抱”。
魔氣也收斂下來。
全場皆靜。
紀筝瘋狂用金光咒彈它。
但魔種就跟長手腳了似的,扒在她衣服上,死活不下來。
這倆一個隻管彈,一個隻管黏。
誰也幹不過誰。
房檐下,百裡負星負傷,撐劍于地。傷口因魔氣沾染,半張臉都爬滿了魔紋。他質問紀筝:“你到底是誰?為何魔種會被你吸引?”
紀筝連連擺手,“我不是,我沒有。”
鍋也不能
那伽爆出滿身鬼炁,驅逐魔種。
破破爛爛魔種頓時急了,魔氣也暴漲,連形态都開始扭曲。
種子發芽、破殼、成形,結成一顆……
“香菇?”
紀筝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