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伽用鬼身靠在她身側,俯頭去看,“你怎麼知道是這個字?”
【貪。】
“瘾|君子戀幻覺,店家計較金錢,農婦溺親子情,縣令念斷案清名。”
“說來說去,擋不過自己内心的貪欲。”
敗在一個“貪”字。
走不出一場“我”執。
耳畔傳來碎鏡聲,結界崩碎。
紀筝破了這層結界。五色霧重新湧入鼻間,她往更深處走去。
雖然驚險破局,但是紀筝開心不起來,深感心裡堵着什麼。
這隻異鳥,洞隐燭微,對人性的洞察,辛辣至此。僅“貪”這個結界,就班班可考了。
其他結界自不必說。
此時不殺,來日又有何手段去制它?
紀筝暗暗下定了決心。
這隻異鳥,必須要殺。
……
【鬼技,僵屍……】
“别,留着後用。”紀筝阻止那伽發動鬼技,選擇靠幽冥之力傍身,來抵抗五色霧的侵蝕。
許是方才答錯,結界攻擊她心髒,現在氣兒都喘不順。
脈搏也比往常快上許多,弄得她心頭煩躁。總想攻擊點什麼來發|洩發|洩。
當她踢了好幾塊小石子後,那伽試探問:“你好像很煩?”
紀筝紅了臉,“抱歉,我被五色霧影響了。”
“沒事,若心煩,可同我說話。撒氣亦沒關系。”
那伽對她這樣好脾氣,弄得紀筝反不好意思了。少不得念了好幾遍清心咒冰心咒,以解躁動的攻擊欲。
那瓷壇上的油布,一會兒是原色,一會兒是黑色。看得出來,那伽受五色霧的影響,也不輕。
紀筝歎口氣,改默念清心咒為高聲朗誦。幫助那伽一道靜心。
時不時地,一鬼一人搭話兒。說些有趣的事兒。
消磨着時光,也轉移注意力,控制攻擊的欲|望。
紀筝抱着瓷壇,在五色霧中減輕了呼吸。耐心等待。
小儲君能破結界,她絲毫不擔心。
好歹是神人之國的儲君,又能空間瞬移,又能到這五百年前來,壓箱底的本事總有那麼幾件吧,不至于被個異鳥結界就攔住了。
果不其然,又等了三炷香功夫,小儲君的身影從五色霧中走近。
異鳥的五毒結界,徹底告破。
五色霧開始消散。異鳥的巢穴露出原貌。
正是參天古樹之上,一巨大的鳥巢盤踞其上,從底下向上望,大如鬥,看着沉甸甸的要壓下來。
紀筝一看鳥巢的高度,果斷看向小儲君。
“儲君大人,能否顯個神通?帶咱上去?”
小儲君觑她一眼,負手身後。嘴唇開合,做了個口型。
“自己爬。”
他瞬息就轉移到了最近的一根樹幹上,并且還在不斷瞬移,往上而去。
紀筝握拳,惡劣的小孩。惡劣的小孩吧這是。
他不裝了是吧!
惡狠狠的,紀筝隻得把那伽叫出來,毫不客氣跳上了鬼蛟脖子,拍拍那伽的龍角,“那伽,求你了,我真爬不動樹了。”
那伽輕笑,“知道了。”
“坐穩。”
他憐紀筝在貪界中勞心勞力,又顧忌異鳥不知何時降落,遂保持中速爬樹。蛇類爬樹有天然優勢。
那伽追上小儲君,保持不落後的狀态。
不過他現在沒有□□,鬼炁耗損極大,紀筝用冥燈不斷為他補充幽冥之力。心裡不免擔憂。
最近未收魂,幽冥之力快見底了,尚需時間恢複。
一會兒若是對上異鳥,還不知用什麼手段自保。因而留了些幽冥之力,等會再用。
打不過麼……
就幽冥之力加速逃跑。
讓那伽用【僵屍屏息】的鬼技,雙重保險。
她抓着那伽的龍角,這般那般,悄悄話說着,都是觀察後等會逃跑的路線。
那伽哭笑不得,但把她的話,都牢牢記在心裡。暗中記下了古樹最短最快的行進路線。
爬了不知多久,三者庶幾同時到達巢穴。
站定在巢穴裡時,隻覺天光大亮。廣袤無盡的天空,雲碧萬頃,長空千裡。
暖融融的太陽光照下來,沐浴在久違的陽光裡,紀筝都覺得刺眼了。
異鳥對自己可真好。
昆侖其他人照不到太陽,這處巢穴倒是陽光充足。
隻可惜這陽光對那伽不友好。紀筝趕緊催動咒訣,将那伽鬼體收回白瓷壇。可憐這嘴硬的家夥,油布上都快冒煙了,顯見得被突然的陽光灼傷了鬼體,愣是一聲沒喊疼。
現在也不是喊疼的時候。
紀筝朝巢穴内看去。
“這……是異鳥的孩子?”
正如小儲君所言,巢穴之中,并非空空如也。
而是做落着兩顆鳥蛋。鳥蛋有人間一進庭園那麼大,紀筝迅速跑了一大圈,才數清楚,是兩顆鳥蛋。
紀筝:“這麼大,怎麼搬得動?”
【無妨。】
小儲君寫畢,不知使了什麼法術,兩顆鳥蛋慢慢縮小,縮成正常鳥蛋大小,落在兩人腳邊。
紀筝有些好奇心在身上,蹲身順手就撿起一個。
小儲君眼神一緊。他幾乎是搶似的,抱起了離自己近的那顆鳥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