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筝:“嗯。應該算,有人暗算了我。”
“什麼人?”
“不重要。已經被我解決了。”
西王母笑得打戰,在寶座上滾來滾去,身上都笑得掉毛了。
“哎喲,就是這個說話調調,對我胃口。”
“上回,你求我要放過天然魔種。隻封印,不淨化,不抹殺,就放她在海底。她不會再出來,直到等你來我的壽宴。我應了。畢竟那初代魔種,在海底非常聽話。”
西王母轉頭看向紀筝,雙眸微眯,看似困倦的雙眼裡,暗藏殺機。
“第二回來,又要求我什麼?”
“無所求。”
這個答案,讓西王母噎住。豹臉上閃過錯愕。
“生辰快樂。”紀筝轉身就走,“我走了。”
她的語氣毫無起伏。
沒有人類該有的陰平去仄,沒有人類說話的情緒音色變化。
西王母望着她背影……默默回味什麼,忽而又笑起來。
通了。通了。
原來如此。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今日壽宴這出戲,沒白排。
西王母用爪子梳理皮毛,笑容益發加大了。
紀筝走出瑞雲仙霧,向壽宴出口直行。有仙女迎來,“客人,娘娘還沒說您能離……”
擡頭時,話卡在了嗓子眼。
看到紀筝,仙女竟說不出一句話來。唯有冷汗狂流,瞳仁顫抖。
這個四象宗丫頭,是被奪舍了嗎……
斜過來的一眼,讓仙女都不寒而栗。完全動彈不得。
與西王母最親近的仙女,最為強大,尚且如此,遑論其他侍從。
侍衛,還有念名單的仙童,連擡頭直視紀筝都做不到,無不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若是此時還要賓客在場,看這景象,就像瑤池衆仙,在恭送一人離去。要啧啧驚歎的。
天山一路,無人敢阻攔。
隻能聽着那規律的腳步聲,一聲聲遠去,下了天山。
紀筝猛地喘口氣。
看看四周,如墜雲裡夢裡。她環顧四周,已經身在天山腳下。
方才的記憶,卻像喝醉了酒,是斷了片的。
隻記得西王母同她聊到天然魔種,聽她講完,願意放過小滿,讓小滿繼續沉睡在海底。西王母接着說起,她是“第二次來到這個世界”。
第二次這個說法,讓她胸悶想哭,很是難受了一陣。
然後,記憶空白。
就像一塊橡皮擦,在她腦海裡,一擦到底。删除得幹幹淨淨。
更像是出門過馬路,直接被車撞飛撞暈,再醒來,發現自己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直接出現在了天山山腳下。
發生了什麼。
過程中的事,怎麼會一點都想不起來?很重要,好像很重要啊。
她懊惱地錘了錘自己的頭。
不小心錘到磕頭的傷口上,疼得倒吸冷氣,趕緊找出寒冰符咒貼上,減輕疼痛。
手劄用過一次,即失效。
她沒有再上天山瑤池的機會了。
再找西王母問個清楚,已經不可能。
紀筝緩了會兒,讓腦子休息下,把思考的能力找回來。
第二次……
她是第二次穿進這個世界?可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會不會是前世今生,喝了地府的孟婆湯,輪回而失憶?去孟婆那問一問便是。轉念一想,她畢竟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直接在地府大咧咧打聽,讓人拿住把柄,當奪人魂魄的妖異抓起來,就不好解釋了。
轉而思考别的方法去探尋。
對了。
廖家。
改日等她回了西京,若能有緣尋得師父,請他做個牽線人。
師父扶搖子,認識皇家禦用六百年的玄術世家。百年傳承的廖家,除紫|微|鬥|數這些基本功,能為皇室掐算趨利避害外,更有獨門的一部法門。暫時請神之力,能觀人前世今生。
到時候,請廖家幫自己看看便是。
那是老遠後的事,不在這一時之急。
紀筝也就是這麼一想。
昨日之日不可留。前世的事,前世了。說不定都是她想多了,是西王母犯困睡懶覺,把她從天山“請”下來的,也不一定。
她還是喜歡關注眼下的事。
調崗任務全部完成,可以回地府交差了!
回年山,指日可待。
回家的希望就在眼前,想家的情緒都有些翻湧。
紀筝懷着對親人的思念,召出酆都冥燈,前往地府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