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了不少人的眼淚。
等戲散場了,還有宗門派别的夫人,求問主演的天女,最後神女和白龍團聚與否。
天女擦擦薄汗,“這我也不知。”
“路是自己選的。”
演白龍那位天女,女扮男裝活潑些,插話笑道:“娘娘編的戲。我們哪猜得出結局?”
這話截住了夫人的好奇心。
西王母娘娘親自編的戲……
她老人家看完戲,還在主位罵罵咧咧。雖然罵人,但聲音還是輕輕的,哄人睡覺似的。
“龍麼,沒幾個脾氣好的。金龍鬧旱災,黑龍愛鬧水災,就該金翅大鵬鳥治他。”西王母接過淨水漱漱口,透影薄胎瓷杯又擱回托盤中,“也就白龍性情好些。四象宗丫頭,我後頭養了鳥,你來瞧瞧不?”
紀筝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西王母是喚的她。
她難以置信,回頭時還有些征愣。指指自己,“我嗎?”
西王母挑眉,“不然?”
紀筝先低頭,“是。”
跟着西王母便走,有仙女看她越禮,意欲阻攔。皆被西王母斜了眼,退到一旁。
娘娘的意思,是不希望閑雜人等跟随,要單獨談話。
紀筝也看出這苗頭,不合時宜地想到,自己怎麼仿佛成了入幕之賓?
走出瑤池老遠,紀筝看清人在天山巅,雲朵飄飄,蒸霞環繞,一時隻她和西王母,看不見旁人,估摸旁人也看不見她們。
西王母跳上唯一的紫檀雕漆雲龍寶座,伸了個懶腰,騰地化作獸形。可可愛愛,似貓貓又似豹子,姿态優雅慵懶,就躺在寶座上曬太陽。
紀筝忙低頭。
依稀記得,西王母是帶她來看鳥。
西王母還有養鳥的愛……
好?
紀筝瞧着西王母尾巴一勾,從寶座下掃出顆圓滾滾的東西來。
仔細一瞧,不是她從五百年前昆侖保下的鳥蛋?還能是誰?
她交給神獸石首,石首如它所承諾的,轉交給了西王母。
莫不是興師問罪來的?
紀筝膝蓋一軟,先跪下了。
“娘娘大德……”
西王母用爪子蹭蹭細須。
“你真會給我找麻煩,這回認得了?不裝丫頭了?”
紀筝讷讷不敢言。
西王母道:“它本是大鵬金翅鳥的一支,若有龍行水患,可以之壓制,使惡龍不敢造次。隻可惜走了歪路。能被你一救,也是死劫中一變數。”
“且放在我跟前教養就是。”
異鳥鳥蛋聽懂了似的,蹦跶幾下,親昵地去蹭西王母的尾巴。
紀筝松口氣,“多謝娘娘。”
卻聽西王母話鋒一轉,“天然魔種的事,你不打算同我說說嗎?”
紀筝的心,差點從口中蹦出來。
剛直起來的膝蓋,猛地又彎跪下去。這回跪到一半,西王母施法止住,“站直了說。”
紀筝隻得将地府調崗的【任務二】,及五百年前的奇遇,如是道來。其中隐去地府同僚争鬥一節。
并非她軟弱。
職場的勾心鬥角,讓别個部門聽了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哪天西王母和閻王爺碰頭聊天,聊起這事兒,職場鬥争就瞞不住了,節外生枝而已。且内外有别,地府是一家,内部事内部解決,若是鬧到要别家來點破,那就是生生打閻王爺的臉,這事就更做不得了。
紀筝還指望着伺候好上峰,升職能順利點。
好在西王母沒深究,隻是點點頭,沉吟思索。
天山巅峰的雲朵,從紀筝身上穿梭流動而經過。化為潮濕水汽,十分冰冷。
山巅之上,本就比山腳冷。
紀筝拜道:“娘娘若要怪罪,也認了。隻是小滿她……”
西王母“噗嗤”笑道:“逗逗你,不必緊張。”
“你忘了?這是你第二回來了。”
什麼?
刹那間,紀筝頓感胸悶氣短,胸口有塊大石頭堵住似的。呼吸不上來。她用力呼吸,可腦子還是忍不住想繼續聽下去。
想哭的沖動。
好熟悉。仿佛宿世有緣。
胸悶感逐漸增強,和異鳥結界中差點死了那回不同。此刻聽到西王母斷言而引起的胸悶感,遠遠沒到死亡威脅的程度。
但就是讓紀筝特别難受。
活着,生生體驗那份難受。隻要腦子裡生出“不聽了”的念頭,胸悶即刻消失;但凡一動念,想“繼續聽”,立時那胸悶感又卷土重來。
紀筝生出某種止不住的執念。
想聽、必須聽。
阿賴耶識種子裡種下的固習,引導着她去聽。
西王母接下來講的内容,至關重要。
紀筝抓扯着胸口的肌肉皮膚,深呼吸多次,看向西王母。
倏地,腦子一片空白。
呼吸停頓了。
下一瞬。
新鮮冰冷的空氣重新從鼻腔灌入,進到肺部,發沉下墜的身體,被注入了活力。
西王母又伸個懶腰,來驅走長長的哈欠。
“卿回,這都是你第二回來了。你修煉奇才的名頭,在靈界也如雷貫耳啊、聽說你在靈界早飛升了。怎地又流落到人間,還是被什麼給絆住腳,拉回人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