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素蓮花冠輕微抖動,得意洋洋,“好啊,在這偷|情?不怕少主殺了你嗎?”
紀筝眉毛狂抖,不是,你好歹年紀一大把了,怎麼說話這麼時興?
“長老誤會。”她笑道,“奴婢來了葵水,急得找方便處,誤打誤撞,以為是淨室,錯進了這裡。”
“巧舌如簧。”太素一臉嚴肅批判,根本不相信漏洞百出的謊言。
他手執拂塵要打。
強烈的黑炁彌漫。直擊衣櫃、床下等處。
紀筝本能打出風訣,将那些黑炁一一沖散。反應又快,出招且精準。
“年山墓園的丫頭,果然是你。”
紀筝臉色大變,遭了,入了老道的彀了。
太素引得狐狸入洞,喊道:“周醜,回去找少主來!”
紀筝驚訝。
隻見對面房梁上,小僵屍周醜直起身露面,看着紀筝。表情受傷而失望。
他戀戀不舍回了次頭,再不猶豫,跳下房梁,朝着酒席的方向而去。
小僵屍要去找狗少主來!
紀筝心,一瞬發緊。
她和那伽兩個人,勢單力孤,莫非今天都要折在這裡?
拼了,反正都是死。
面對險境,她骨子裡的冒險因子又沸騰起來。
紀筝又開始走鋼絲,反正要被發現,被抓個正着。
她瞧向太素。
“長老奴婢錯了,求您放過我,我不想死。”
在最想不到的時候,紀筝轟然下跪,膝行去拽太素道袍。
太素避之不及,用拂塵驅趕紀筝。
拂塵打到臉上,暫時遮蔽了太素的視線。
就是現在!
紀筝奮然跳起,手中是掐好的刀山訣,揮向太素胸口。
太素大驚,沒料到她這樣铤而走險,直接刺殺!
若無準備,他還真來不及躲。
太素冷笑。一步也不動。
紀筝見他泰然自若,想收手時,無數尖刀已湧向太素胸口。
刺破道袍。
而後,突然消失。
那破了布的道袍上,赫然貼滿黃符。
反噬符!
紀筝胸口寒光乍現,把把尖刀失而複嫌現,紮進了她的胸口。
是反噬符。
她中了自己的刀山訣。
紀筝倒退數步。
胸口傳來疼痛,她中了好幾刀。
紫绮短襖破了數道口子,紮滿尖刀。
素白底繡花的交領上,鮮血滲出。
刀山訣失效,炁化作的尖刀消失。
紀筝給傷口貼上止血符。細密的疼痛,讓她冷汗淋漓。
太素“哦”了一聲,“沒死?”
他笑,“你自己的刀山訣,準頭這麼差?”
“空有天賦,不肯努力,也隻是浪費天道給你的天賦而已。”太素端起前輩架子。
紀筝面不改色。
失去先手,她勝算不大。反而平靜下來。
留着壓軸的鬼陣印,等狗少主來了,一起對付,現在保存實力、盡可能休息為好。
不過,太素說的……她的确覺得奇怪。
刀山訣是對着太素要害去的。
反噬符起效,尖刀也該正中她心髒。
她不會這麼低級的錯誤。
“我準頭不差。”
太素:“那也是有符咒在身?”
紀筝:“不用。”
把符咒貼滿身那種行為,她基本沒幹過。能讓她反應不過來的敵人,勢必強到某種程度,貼符也是杯水車薪。
太素噎住,“好好好,夠傲。”
聞言,紀筝摸索着對襟内,太素倒是提醒她了。帶的那些畫皮染料可不能紮壞了。
逃出去,周轉到市場上,還能換點現錢。
太素以為她要反擊,拂塵一掃,打到紀筝手腕。
紀筝吃痛,“好疼。”
手一抖,對襟裡的小玩意兒都掉出來。
畫皮的染料、碎銀、各種各樣的符紙黃紙,還有一個小小的布包,布包摔在地上,裡面的東西滾出來,發出清脆的響聲。
夜色中,紀筝大驚,撿起那根指骨,施展清潔咒。
“小埋娘親,祖師爺,對不住,真不是故意的。罪過罪過。”
她合掌告饒。
卻沒發現,對面太素神色大變,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那塊……那塊骨頭,你從哪兒得的!”
老道失了态,仿佛發瘋般大叫道。
紀筝收好小埋娘親的骨頭,“我妹妹送的。”
“妹……妹妹?”太素險些站不穩,“原來她沒死,還再嫁了麼……”
紀筝聽他喃喃自語,腦子轉得飛快,從隻言片語中,抓住了那片漂浮的浮萍。
殺妻證道……由道宗入邪派……需要活死人肉白骨……
小埋娘親的指骨,他那麼大反應,還說什麼再嫁不再嫁。
紀筝愕然,“這是你妻子的骨頭?”
“是!”
太素甩起拂塵,氣得胡子顫抖,“你竟然敢用它的骨頭擋刀,你竟然敢!”
紀筝冤枉,“沒有啊。”
太素滿臉痛苦,“不會有錯,是她的能力,能影響人的心神。她的骨頭,亦能惑人。受傷時,能扭曲攻擊。”
原來如此。
是這截指骨,扭曲了刀山訣反噬的路徑。
才沒有傷到自己的要害。
紀筝感激不已,她這回真是被小埋救了。
小埋的娘親,真的……也保護了她。
因果之鏡,翻轉運作,無人可知。
她以真心待小埋,從未料到會在此節點,受小埋恩惠。
而且,是莫大的恩惠便利。
紀筝解釋:“我确實不知道。這是我妹妹送我護身的,是……她親娘的指骨。”
“而且,我妹妹是棺生子。”
一句話,截住了即将暴起的太素。
太素僵在原地。
棺生子。
她沒有再嫁。
拼死逃出他的五雷法絞殺後,她掙紮着生下了他們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