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鏡秋見怪不怪地點頭,胤城的燈火倒映在程鏡秋的瞳孔中,稱得她眼中流光溢彩。
“所以你真的是玄門大師?!”江執激動得差點破音,随後帶着隐秘的期盼,小心翼翼地問:
“這樣算卦,會不會影響你的壽命?剛剛不是說什麼天機不可道盡嗎?”
程鏡秋慢條斯理地切着自己面前的牛肉:“怎麼可能?我隻是個普通人,玄門道法學起來很花時間,我可沒那個功夫學。”
江執怎麼可能相信這種蒼白無力的辯駁:“可是剛才我真的出三黃了!”
程鏡秋打了個哈欠:“不是我算出來的,而是這個遊戲……”
程鏡秋伸手指了指江執還沒收起來的全息屏幕:
“這個遊戲在科學養豬而已,根據算法,你因為抽卡運氣不佳已經很久沒上遊戲,用戶行為分析告訴我們,這時候如果還讓你繼續抽不到,你卸載遊戲且和它此生不複相見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六十八。”
江執:有道理歸有道理,不是……你怎麼還罵人啊?
“不是,那你剛剛,那個簡星琮……怎麼那麼靈?”
江執知道簡星琮,也很難有人不知道簡星琮。
這位簡家二世祖有事沒事就要在星網上跳兩下,找找存在感,熱度在哪裡他就在哪裡,一些追熱度的娛樂網站恨不得拿簡星琮當風向标。
而且簡星琮極度喜歡炫富,經常讓人恨得牙癢癢,想不知道他都難。
程鏡秋把牛肉放入自己口中,肉汁的味道剛剛好,她舒服地皺眉,品嘗完一塊牛肉,才開口:
“他穿的那雙限量款鞋子的鞋帶非常滑,在走到我們這邊的時候已經出現松散的迹象,所以鞋帶大概支撐不到他走到電梯那邊,而且那雙鞋鞋底也沒什麼防滑的花紋。”
江執點點頭,繼續問:“那也不代表他一定摔啊……”
“簡星琮走路内八,而且被我一激之下,走路的幅度會更大,所以……”程鏡秋端起面前的番石榴汁輕抿一口:
“即便剛才他不摔那一下,之後的每一次血光之災他都會聯想到今天。”
“不對啊,為什麼鞋帶鞋底要做成那麼滑的?”
“因為這個品牌的設計師也想不到有人真的會把七位數的鞋子穿在腳下。”
有錢人的世界果然處處都超出江執的理解範圍。
“那這個溫老闆……?”
“哦,他去考察地皮那天,我剛好在進行實地土地分析,分析結果顯示多種重金屬和放射性物質超标,看他身上帶着護身符,佛珠手串之類的東西,就順便用算卦的名義告訴他别買城東那塊地。”
“就不能直接把土地分析結果給他?”
程鏡秋無奈地看江執一眼,眼神中似乎在說别太天真:
“如果直接把土地分析報告給他看,他會懷疑是競争對手的計謀,就會涉及到很多層邏輯分析,我可沒那麼多閑工夫勸人。”
玄學,更适合某些寶寶的終極心理學。
一些奇怪的濾鏡消失了,但是另外一些刻闆印象好像更加根深蒂固了一些。
“你騙人的話,肯定能家産萬貫!”說完這句話,江執想到程鏡秋利用詭息已經賺了不少錢,羨慕地說:
“不對,你現在就已經家财萬貫了。”
程鏡秋搖頭撇嘴:“我現在窮得連電費都交不起。”
别太荒謬,什麼電費高達上百萬!江執一個字都不信。
溫庭軒離程鏡秋并不算太遠,他走到吧台前坐着的傅長珩身邊,笑道:
“對不住,實在對不住,傅老闆,遇到了多年前的恩人,心情激動,有勞傅老闆久等。”
傅長珩搖搖頭,笑道:“我也看了一出好戲。沒想到簡星琮栽了那麼大一個跟頭。”
溫庭軒想到剛才的畫面,嘴角不由得帶笑:“那小子上蹿下跳的,總有碰着南牆的時候……怎麼偏偏就碰到了大師面前,我真的還想向大師求一卦的!”
傅長珩唇角微抽,雖然剛才那個大師言出法随,但傅長珩還是不太信,他不想和溫庭軒繼續這個話題,故而另起了個話題:
“對了,我朋友今天來一起吃個便餐,溫董不介意吧?”
溫庭軒搖搖頭:“不介意,不介意,您随便請。”
靠近吧台這邊的電梯門打開,言冬澄那張冷然的臉出現,傅長珩連忙沖言冬澄揮手,看到傅長珩在吧台,言冬澄眉頭微皺,傅長珩了然,放下手中的酒杯,拉着溫庭軒找了個四人桌。
三人落座。
傅長珩對言冬澄道:“大教授,你來晚了,不然就能看到簡家那小少爺出醜。”
言冬澄端起面前的白水抿一口:“沒興趣。”
傅長珩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不免有些喪氣,轉頭和溫庭軒談論起當年他買地的事情。
溫庭軒意猶未盡地說完,傅長珩頗為感慨地朝着程鏡秋那邊投去一瞥,剛剛還不覺得,現在越看越覺得這個大師出落得不凡,傅長珩開玩笑似的說道:
“在我最好的年紀遇到了最想娶的人,你說大師能不能嫁人?大師有沒有什麼戒律清規?”
溫庭軒手心有些癢,想要給傅長珩腦袋來一巴掌:“你小子一年恐怕能遇到八百個最想娶的人,離大師遠一點!”
言冬澄沒好氣地撇唇,傅長珩這個家夥,他順着傅長珩的視線看過去,握住水杯的手指猛地攥緊。
言冬澄的視線牢牢鎖住燈下的程鏡秋,她漫不經心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夜幕在她身後為她嵌上一層流動的光影。
明明隻相距不到三十米,可言冬澄卻覺得他和程鏡秋之間隔絕着一個世界。
傅長珩伸手在言冬澄眼睛前晃動好幾次,言冬澄的目光都沒有從程鏡秋身上移開。
傅長珩搖動言冬澄的肩膀,言冬澄這才将目光轉移到他身上,臉色不悅。
傅長珩故作誇張地說:“大教授,你不會也一見鐘情吧?和你當情敵我很有壓力啊!”
言冬澄本身容貌就出衆,還是聯盟首屈一指的科學大佬,号稱聯盟智性戀天花闆級的人物。
看見言冬澄那罕見的敵視目光,傅長珩尤不放棄:“我是真喜歡,而且這個妹妹我總感覺在哪裡見過……”
傅長珩摸摸自己的下巴,越看越覺得程鏡秋的臉有幾分熟悉,但是那股從骨子裡流露出來的厭世氣息,他從未見過。
言冬澄強忍住把水杯中的水潑傅長珩那張招搖臉的沖動,冷聲道:“她就是程鏡秋。”
兩個人曾經徹夜建模,根據程鏡秋幼年時的照片來描繪她長大的相貌,雖然不能全然相同,可是相似總是有六七分的。
這下,傅長珩手中的酒杯砰地一下砸到桌上,被子中的酒水濺出來,看得溫庭軒極為心疼,連呼輕點,又迫不及待地問:“程鏡秋,大師姓程?”
傅長珩卻顧不得這些,甚至顧不得擦幹身上的酒水,急切道:“這麼好的機會,你不去打個招呼?”
言冬澄雙手支撐着自己的額頭,長長歎出一口氣,猶豫且掙紮:
“我不知道……我對于她來說,恐怕代表着許多不好的回憶……。老實說,我現在有點……害怕……”
程鏡秋在安靜地吃飯,她不狼吞虎咽,但是吃得很香,品嘗到好味道的時候表情會變得柔和一些,但是眼神依舊是冷的。
害怕?實驗進行到最後階段,突破機器阈值可能把言冬澄炸成粉末的時候都沒見他害怕,而現在……
傅長珩的目光來回在言冬澄和程鏡秋的身上逡巡,他唇角微抽:
“她不會真的是你的什麼青梅竹馬,然後你負了人家?或者,是你帶球跑的前妻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