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獵犬沒有退縮,幾乎是轉瞬間便調轉角度朝着俞愛蓮那邊去,可是俞愛蓮的傘雖然失去了進攻能力可防禦能力堪稱強悍,獵犬集體撞上傘面,俞愛蓮雖然被撞得後退兩步,但也給了韓松攻擊的時間,刀光晃過,這些獵犬被齊齊砍斷,無一幸免。
而緊接着,靠近這些獵犬的其它獵犬飛速朝着這裡集結過來,吞食着地上還有餘溫的同類,饒是江執覺得自己心理能力足夠強大,此時也有一種恨不得作嘔的感覺。
吃掉同類的獵犬眼中紅光微閃,在夜色中分外駭人。
韓松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什麼鬼東西。”
“這是我的地獄犬。”浮橋上的尤加利根本沒有失去獵犬的痛苦,反而饒有興緻地給競技場中的人介紹着:
“剩下得越少,攻擊力越強,你們大可以繼續殺。”
競技場内不少人投鼠忌器,心中的想法不夠堅定,以至于手中利刃也會卷刃。
人的動作會遲疑,但是這些被血腥氣刺激的瘋犬卻不會停下動作,每一個都在空中跳躍,彈射,不停地沖人的脖頸處撕咬,一時間,許多人隻能疲于招架,不少人身上多了數道犬牙撕咬的傷口,血腥氣更甚。
哀嚎聲遍地。
程鏡秋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
“不對,這分明是個假命題!即便我們不殺這些獵犬,難道他就會放過我們嗎?再說了,即便最後的獵犬很強,我們真的殺不死嗎?”江執反應過來,握緊手中的武器,眼神中恢複堅定。
不殺這些獵犬會被纏鬥到死,殺了雖然要面對更加強大的獵犬,但未必打不過!
而且這裡的人這麼多,最後一隻獵犬要面對的不單單是幾個人的攻擊。
尤加利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滿地看對面的鮑莫爾一眼:“現在這幫廢物還有點腦子。”
盡管如此,獵犬的數量越少,體能和速度卻不斷加快,俞愛蓮迫不得已扯下自己繁重的裙子,露出一條筆直的雙腿,連帶着頭上的盤發一起被卸下,露出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
“你是,男的?”江執在喘息之間問。
“個人愛好。”
俞愛蓮伸手扯下裙子上的黃色寶石,金色的光芒沖着獵犬彙集處炸去,他的寶石像是脫離了地心引力一樣,以極快的速度高飄,精準地在獵犬的頭頂上炸開,無數的金色碎片在夜色中分外耀目,下一刻,那一批獵犬被收割走壽命。
程鏡秋不知道從哪裡搞出來一個椰子,比看台上的觀衆還要松弛,一邊喝椰汁一邊評價:“很高貴的死亡。”
江執一邊對付漏網之魚一邊在心底吐槽,這是寶石能不高貴嗎?
薇爾丹蒂伸手撚起一枚葡萄,将這枚帶着露水的葡萄放入口中,搭配着濃烈的血腥氣,她的表情飨足得如同品嘗到什麼美味。
貴客的房間裡面各自說笑着,絲毫不在意下面人的死活。
“好無聊。”烏爾德打了個哈欠:“尤加利就這麼點本事嗎?”
“那不如加點樂子?”薇爾丹蒂沖着主持人微微點頭,主持人會意:“現在,開始第一次賭局!尤加利和鮑莫爾誰殺人的數量會更多?”
會場上掀起一陣新的熱潮。
薇爾丹蒂站起身走到男人身邊:“雲大人,嘗嘗這個。”
她手中是一枚剝好的葡萄,雖然表面有些坑坑窪窪。
雲祉垂眸看着這顆葡萄,撇開頭,對薇爾丹蒂的殷勤視而不見。
“你一天天就知道白費力氣。”烏爾德等薇爾丹蒂坐回原位,低聲在她的耳邊說。
“我白費力氣也好過你什麼力氣都出不上來的好。”薇爾丹蒂憤恨道:“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前兩天勾引雲大人被轟出來,真是好不知道羞恥的女人。”
“羞恥?”烏爾德掩住嘴唇笑:“别拿不存在的東西來羞辱你自己。”
薇爾丹蒂眼睛眯起,随後看向競技場。
“不對勁——”俞愛蓮側頭看向身後的鮑莫爾,他依然浮在空中,無數的蝙蝠飄在他身邊,似乎無意參與下面的戰鬥,可是如果他不參與,為什麼會出現那個賭注?
“這個鮑莫爾什麼都不做為什麼可以參與賭注?”
江執一邊把短刀插在地上喘氣,一邊說:“我感覺身體越來越重,但是我不确定這是因為我體力消耗太多還是因為——沒記錯的話,蝙蝠一般都是帶毒的。”
雖然副本内的生物不能以常規的思路來看,但大部分特性還是差不多,隻是強化得比較多。
“你的感覺沒錯。”
俞愛蓮伸出手指向不遠處,有人突然捂住胸口,口腔和鼻腔湧出大量的鮮血,光幕上的人數陡然降到139人!
江執分别給韓松兄弟二人和俞愛蓮抛出解毒劑:“高級的解毒劑,根據對方的毒素強度确定有效時間,最少支撐四個小時。”
“多謝。”韓柏拿着解毒劑不客氣地一口飲盡。
“反應還挺快的。”程鏡秋遊刃有餘地品評着。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解毒劑,不少反應過來的人飛速調頭,比起看得見的攻擊,看不見的攻擊更加可怕。
偏偏鮑莫爾浮空的高度很高,有人拿出自己遠程的武器對準鮑莫爾,一發箭矢在空中劃出弧線,鮑莫爾伸出手指微微一彈,那箭矢偏離軌道,輕飄飄地落到暗河之中。
“雕蟲小技。”
“必須讓他下來,不然他居高臨下,我們根本沒有辦法。”
“話雖如此,可我們大部分人都沒有攻擊高空的能力。”
俞愛蓮掃了一眼周圍的人,手指彈動,一顆藍色的寶石激射升空,角度卻有些偏,沒有覆蓋到鮑莫爾所在的位置。
“這是什麼——”鮑莫爾嘲諷的話還沒說出口,下一刻,藍色寶石突然延展開,像突然撐起的一柄藍色天幕,朝着鮑莫爾壓下來,傘内的壓力遠非傘外可比,鮑莫爾身側的蝙蝠發出一陣陣哀鳴,霎時間,變成一團團血霧,天空中下起紅色的雨。
鮑莫爾雙手抗衡着這顆藍色的寶石,他唇角翹起:“你以為這就可以讓我掉下去?天真!”
突然,一群蝙蝠代替鮑莫爾支撐住藍寶石,鮑莫爾趁着這一刻飛速脫手,身形如鬼魅一般出現在藍寶石外,而裡面的蝙蝠變成更多的血霧。
還不等鮑莫爾慶幸自己逃脫,一枚枚箭矢如網一般朝着他而來,遮天蓋地,鮑莫爾揮舞着鬥篷改變這些箭矢的走向,可當鬥篷觸碰到箭矢的那一刻,鮑莫爾發現這根本不是最開始的那種箭矢。
每一枚都像千斤重!
那藍寶石可以改變處于其中的物質的重量!
“可惜,意識到的太晚。”程鏡秋饒有興緻地品評着。
雖然沒有任何人說出聯合,可事情到了這一步,所有人都有意識地聯合起來,敵人是誰不言而喻。
團隊之外的人無法交換物品,但是打到對面的傷害都是實打實的。
“繼續!他撐不住了!”
不知道是誰喊出這一句,更多的箭矢像逆飛的雨砸向鮑莫爾,鮑莫爾整個身體都被箭矢和飛彈淹沒。
“看啊,蝼蟻們聯合起來了。”尤加利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
“可惜,蝼蟻成千上萬也什麼都不是。”
箭矢直挺挺地撞上鮑莫爾的身體,他的身體化成一片黑色的霧氣,散逸在空氣之中,下一刻,又出現在新的位置,唇邊的笑容愈發張狂:
“你們以為自己赢了嗎?”
俞愛蓮捏緊手中的寶石,紅色的寶石飛速朝着空中虛無的一點而去,鮑莫爾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紅光,笑眯眯地看着地下的衆人:
“同樣的把戲我不可能中兩……”
紅色的寶石伸出千萬道紅光将鮑莫爾束縛住,此時,紅光像一張網擠壓着鮑莫爾的身體,他的表情愈發猙獰,身體不受控制地被紅光牽引,一股巨大的引力将他壓向地面!
“轟——”
鮑莫爾的身體被甩到地上,揚起一陣煙塵。
“你怎麼找到我的本體的!”
“障眼法看過一次兩次也就算了,第三次還看不出來會被人說是廢物的,我可不喜歡被人說是廢物。”
俞愛蓮手中的寶石不斷輪轉,在他手中玩得像花一樣。
程鏡秋吹了個口哨:“精彩。”
“她為什麼一點事都沒有?”晚婉不理解地看着程鏡秋,齒根發癢。
“人家的強化石那麼多,那個玻璃罩子有什麼過濾系統也說不一定呢。”時千随口猜測着。
說話間,獵犬的數量隻剩下九隻,但是體型卻漲大了無數倍,夜風吹拂,它們身上的鬃毛随風舞動,像一片片旗幟,空氣中滿是詭異的味道,血刃不知疲倦地滿場回轉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收割走人的性命。
原本避開程鏡秋的獵犬再次将目光對準程鏡秋,此時它們的壓迫感遠不是之前可以比拟。
同樣被這麼一頭巨獸盯上的江執身體不自覺地顫栗着,一種存在于生物身體裡的本能在告訴自己,會死。
那身形龐大的一巴掌朝着程鏡秋的輪椅撲過來,厚重的爪子如同一座山,而隐藏在其中的爪尖更是如一道道最鋒利的利刃。
江執的心髒連跳動都忘記了,那爪子在江執的驚呼中精準地擊中程鏡秋的輪椅!
“程鏡秋!”
江執沒忍住喊出聲,俞愛蓮一邊用寶石牽制着鮑莫爾,一邊側頭去看程鏡秋,冷不防被鮑莫爾的黑氣襲擊,韓松大刀一揮,堪堪攔住那緻命的黑氣。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被強化後的獵犬追逐得東奔西走,一時間,場面亂得一塌糊塗。
巨大的煙塵将程鏡秋籠罩其中,尤加利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有些不知死活的東西現在是真的死了。”
江執驚駭地看着程鏡秋所在,運足目力依然無法看清煙塵之中的人到底是死是活。
疼痛的悲鳴從四面八方響起,江執蓦然意識到原來的程鏡秋真的會死!
“江醫生,現在不是分神的時候。”
“抱歉。”江執顫抖着嗓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