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妾身認為說不定就是這樣呢~”
“你——”
姬發式女子成功将矛盾轉移到自己身上,她對何近安眨了眨眼,示意他可以說正事了。
“咳咳、在下半夜召集各位,并不是讓大家來争吵的,請各位聽我說——楊老收到的那封挑戰信,在下已經用自己的「文韻」信仰溯源過了,信上的内容的确出自青林黑塞成員之手。這意味着,像今天的那種危機,随時都有可能發生,還請大家務必小心。”
“楊金柝呢,臨陣脫逃了麼?”
“否,在下追溯到了信件發出的地點,楊老已經前去剿滅他們了。”
盔甲男被這個回答噎住了,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前憤怒時的窘态簡直讓他無地自容,他想灰溜溜地離開,卻被何近安叫住了。
“還有一件事,明日,「薪火學院」即将開啟三年一度的招生會。在這個關鍵節點,内城區的大門會向外城敞開,希望各位牢記自己的職責,勿要出現差錯。”何近安将視線移到想要離開的那人身上,一字一句地說着。
“薪火相傳,蠟炬不熄。散會。”
在那之後又過了三個小時。
朝陽已在地平線下準備就緒,天邊的魚肚白暈開了黑夜遺留的墨漬,群山的輪廓開始變得清晰起來,人們又活了一天。
天,就快亮了。
蔣身遙總感覺身上有個重物壓着自己,讓他的胸口悶得快喘不過氣。接連不斷的噩夢搞得他腦袋暈乎乎的,昨天一整晚他都沒睡好。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鬼壓床嗎?
少年試着睜開眼睛,然後,他看到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自己的身上竟然睡着一個人?!
“喂、你幹什麼,趕緊從我身上下來!”
“不要…亂動…呼……讓我聽聽…你的心跳……”
等等,這人怎麼這麼眼熟?
這熟悉的聲音,青棕色的碎發,還有那意義不明的發言……這家夥不是王敗臣麼?
他不是被六月雪定在夜照城廢墟的便利店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管怎麼樣,身上傳來的體溫和重量讓蔣身遙感到一陣惡心,他卯足力氣,一腳便将身上的人給踢了下去。
“離我遠點,殺人犯。”
“嘶——好痛,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同學的嗎?”
被從睡夢中踹醒的王敗臣摸了摸後腦勺,剛剛的撞擊已經讓那裡鼓起了一個包。
“少說胡話了,誰是你同學?”
“你,六月雪,還有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公子哥。”
……他是認真的?
“你也别說什麼殺人犯了,現在這世道,誰身上不背負着一兩條人命?說實話,我也挺不想進那個什麼信仰學院的,我的夢想從來沒有改變。”王敗臣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床邊跪了下來,眼巴巴地看着蔣身遙,後者心中則是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求求你,把我變成腐屍吧!”
果然成了這樣……
“換了個地方,改了個身份,你的罪惡就能一筆勾銷嗎?别做夢了,至少我還沒有愚蠢到要把你當作同伴。”
“唉,你何時才能理解我呢。不說這麼多了,其實是老師讓我來的,分班測驗馬上就要開始了,他讓我趕緊帶你過去。”
話音落畢,王敗臣不由分說地拉着蔣身遙就要往外走,他的身上還保持着昨天的裝束,就連衣服上濺到的血迹都還在。好在大部分血液都濺在雨衣上,昨天他稍微清洗了一下就把雨衣晾在了門口,出門時,他取下并披上那件雨衣,不情不願地跟在王敗臣身後。
大約過了十分鐘,二人來到了學院的大門口。門内,一塊光滑的巨石上用金粉寫着「薪火學院」四個大字,身着不同制服的學生來往其間,人潮之中,蔣身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抹白色,像是夢中盛開的橙花,近在眼前,卻無法觸碰。
他無法觸及她的世界,他們注定會形同陌路。
“好久不見,阿遙,你還好嗎?”
六月雪笑盈盈地看着他,而他,卻分不清這笑容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假。
“我沒事,倒是你……”
“嗯?”
少年的話停在了嘴邊,他戴上雨衣的兜帽,收斂了看向她的目光。
關心的字句不必說出口,越是靠近,就越會受傷——這樣的滋味,他已經嘗過無數次了。
“不,沒什麼……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