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人們并不知道庇護所外正發生着一場惡鬥,也對即将到來的災難毫無防備。
災難最先發生在外城區的關口。
關口的檢查站中,等待着入城的人們席地而坐,工作人員正在給一個中年男子做着入關檢查。突然,那個中年男的肚子急劇膨脹,簡直像是吹脹的氣球,下一秒就要破裂似的。
“一級戒備、一級戒備!檢查站内疑似出現「肪脹相」,請戰鬥人員做好準備!”
經驗豐富的檢查員立刻拉響了警報,本來還無精打采的人們一下子提起了精神,他們連忙收拾好行李遠離那個膨脹的男人,卻沒想到同樣的災變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人們的腹部一個接一個地隆起,就連擁有信仰力的工作人員也不例外。這時,他們才反應過來當下的情況并不是「肪脹相」那麼簡單,隻不過已然沒有人能夠發出下一條警報了。
聞訊趕來的戰鬥人員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場景——檢查站内屍橫遍野,死者的臉上無一例外挂着極其痛苦的表情,他們的肚子盡數破裂,一個個滿身是血的鬼嬰正蹲坐在開膛破肚的屍體上,笑嘻嘻地把玩着死人的消化道。
見此情景,戰鬥人員連忙舉起手中的槍,瞄準那些鬼嬰連續射擊,他們并不知曉,真正的敵人已經悄然降臨。
“嗚哇——嗚哇——嗚哇——”
那些人的耳邊響起嬰兒的啼哭聲,同時腹部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這種疼痛甚至直接模糊了知覺和意識。戰鬥人員手中的突擊步槍紛紛掉落,他們還沒搞清楚敵人的具體面目,就變成了一具具倒地不起的屍體。
不祥的啼哭聲還在蔓延,外城區已是一片混亂。逐光會的人們既要解決腐朽化的屍體,又要維持現場秩序,屬實是分身乏術。
最要命的是,整個蠟炬城的關鍵戰力全部集中在了薪火學院,而他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比賽上,這樣下去絕對會被一網打盡。
“聽從妾身的安排,把所有通往内城區的道路全部解禁吧!”
為了讓損失最小化,月海當機立斷地使用信仰力改變局面。她舉起煙鬥深吸了一口,随後吐出青藍色的煙霧,這團煙霧迅速擴散,精準無誤地找到了在場的每個逐光會成員。
她的「通靈」信仰能夠通過媒介來直接操控一個人的精神,随着煙霧的彌漫,她成功地将自己的指令植入了人們腦海。
逐光會的人不再阻攔想要進入内城區的人們,随着越來越多的人湧入,意外發生了。
“咚——”
一聲低沉有力的心跳聲響起,内外城區的信仰屏障全部破碎。腐朽侵入,那些孵出鬼嬰的屍體陸陸續續站了起來,局勢,正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發展。
與此同時,分班測驗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着。
在場的新生被分成四人一隊,每十隊為一組,學院方事先在每組的場地中放置了十枚硬币,而分班标準則是以每隊所持硬币來衡量。
有了之前的經曆,現在的蔣身遙不敢貿然使用信仰力,他能做的隻有看好王敗臣别整出幺蛾子,至于搶奪硬币的事,完全交給了六月雪和吳椋。
不過他們兩個的方法也是簡單粗暴:六月雪是埋伏起來用銀針偷襲,把對方定住後在從他的手中奪過硬币。至于吳椋,他直接從手提箱裡取出大把大把的世界币,用一個對方難以拒絕的價格把硬币買下。
勝之不武,但有效。
“本少看上了你的币,我出錢,你出力!”
那個黃毛小子還是那麼喜歡單押……
“也不是不可以,這樣的機會每三年就有一次,我們大不了下次再來……所以,你出多少錢?”
“一百萬,不退也不換!”
“這麼大方?成交!”
這就是「金錢」信仰的力量嗎,有錢真好。
“現在我們手上已經有五個硬币了,應該能穩住第一的寶座了吧?”
“本少要買十個。”
“還是給别人留點機會吧……”
看着意氣風發的兩人,蔣身遙的眼神再次黯淡了下去——光芒是他們的,自己在暗處看看就好。
“吼——!”
“你這次又在搞什麼鬼,學腐屍叫?”
至少自己還有點用,能夠管住那個神經兮兮的殺人犯。少年歎了口氣,轉身尋找王敗臣的身影,這才發現他似乎早就逃走了。
那剛才的吼叫是?!
蔣身遙回過頭去,他的眼前除了一大片腐屍,再也沒有其他人的影子。
他所處的道路兩頭都被屍群堵得水洩不通,同伴們則是下落不明。他的心在怦怦狂跳,耳邊出現了不知誰人的絮語,蔣身遙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不,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了,冷靜下來!
“喂喂,小徒弟你在聽嗎?”
“怎麼,這次換成别人的聲線,我就會上你的當嗎?”
“太好了,看來你沒有解開為師給你系上的綢帶。那麼聽好了哦——「紛紛百慮自心生,方寸清來百慮平,未了此心私自笑,更憂時世欲澄清」。”
頌言一出,蔣身遙頓時感覺豁然開朗,一股清流順着他的額頭流進心底,沖刷掉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他的神志恢複了清明。
“何近安…老師?”
“正是在下,小徒弟你聽好了,内城區現在陷入了危機,為師暫時無法來到你們身邊,請你登上附近最高的建築,盡量收集有用的線索。”
“……我試試。”
“為師相信你。記住,無論發生什麼,千萬不要解開額頭上的綢帶。”
這次腦海中出現的聲音,應該不是幻覺吧……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兩側的腐屍正在慢慢逼近,他必須找個安全的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