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辛,快承認你是他的!”
“紀辛,你在猶豫什麼?”
“紀辛,你隻能是他的。”
“你逃不掉的......”
至此,紀辛嘴角上揚到連自己看到都會無法置信的地步。他幾乎快要确定了,自己那個堪稱瘋狂的猜想。
可就在下一秒,那些密密麻麻的低吟卻被忽然掐斷了。
對上顧律弛陰鸷目光的瞬間,紀辛條件反射地冷笑了一下。
他的身體因為突如其來的威壓連内髒都快要緊縮起來,蒼白的臉色卻因為狂湧的心髒給血泛出不合時宜的淺紅,想猶如上了一層薄妝,一雙瞳孔卻黑亮得驚人。
紀辛強忍不适,沖來人帶出一抹惑人的笑:“顧律弛,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對于我占有欲的根源,其實是因為......喜歡?”
語畢,不忘用眼睛死死地抓住男人的臉,不肯錯過對方一絲一毫的反應。
顧律弛眼底的忍耐顯然已經抵達了頂峰。
他緊鎖的眉頭之下,淩厲的目光似乎變作一把利劍,試圖憑空劈開眼前這個渺小人類的頭顱一探他的腦子裡裝的到底是些什麼。
......喜歡。
開什麼玩笑。
作為遠古的神靈,祂的壽命等同于時間本身,祂的力量淩駕于所有生物。
祂配得上在世間肆意掠奪和占有,當得起數萬生靈的追随與臣服。
在祂的世界裡,隻有憑借實力的絕對掌控,又因為無限的壽歲甚至不需要傳承和繁衍。
‘喜歡’這種碳基生物出于生命延續本能而催生出來的低劣本能,不會、也絕無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更何況,喜歡的對象還是個......人類。
印象中人類百年的生命于自己幾乎隻是彈指的一瞬。
可當一想到紀辛終将化身成一捧随風輕揚的黃土時,顧律弛的呼吸卻加重了。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在沉悶的寂靜中他的情緒如同一陣無形的風暴,裹挾着鋪天蓋地的怒意和惶恐,在二人之間肆意蔓延。
男人抽搐的面部落在紀辛眼裡,反而加重了他嘴角的弧度。
罷了。
實在想不通的話......不如讓自己來幫幫忙好了。
“顧律弛。”紀辛喉嚨裡泛起了一點癢,他撩起眼皮直勾勾望向對方:“你要不要和我打一個賭?”
“賭什麼?”
不等紀辛張口,顧律弛面色陰沉地将話打斷:“人類,你覺得自己身上還有什麼我看得上的東西能用來做賭注?”
“......”紀辛沉默了一瞬,轉念一想,耳朵發燙。
别說,他不止一次羞恥地發覺自己身上的某些東西對于狗東西确實有不一般的吸引力。譬如氣味、血液、還有.......唾液。
但他知道,上述那些都隻能成為心照不宣的秘密。
于是輕咳一聲,故作淡定地将聲音壓低:“咱們就賭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說完之後紀辛心裡又忽地憑空生出一種令人心煩意亂的懊惱,他在顧律弛風雨欲來的眼神下努力控制着渾身發顫的肌肉,穩住抖動的聲線:“要是我赢了,你就無條件答應我一個要求。”
顧律弛手指收緊,關節泛白:“要是我赢了呢?”
“那就說明你不喜歡我呗。”紀辛的語氣帶上點賭氣的意味,卻還是認真地補充道:“要是你赢了,以後不管殺人放火還是洗手作羹湯,但凡你說往東我絕不會往西!”
說完最後一個字,他餘光一瞥,不經意觸及到顧律弛那雙鮮紅的豎瞳,四目相對的瞬間好似被冰冷的視線卡住脖子。
紀辛倒吸一口氣,緩了好幾分鐘才将自己從渾身發麻的困境中解救出來。
心道玩不起就算了,不帶這麼吓唬人的。
顧律弛眼簾半阖,掩在睫毛下的目光閃動。
雖然人類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自己提條件實屬膽大妄為,但......如果紀辛當真這麼聽話,打賭什麼的也未嘗不可。畢竟誰也不希望擁有一個随時都有可能被弄丢的所屬品,更何況紀辛和自己的實力差距擺在那裡,不管賭約如何,勝利的天平總會傾倒在自己這邊。
男人的回答來得過于突然,紀辛醞釀了許久的更多說辭都沒有排上用場。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人類彎彎的眼角裡盛滿逗弄獵物的神情。他一想到是顧律弛主動跳進陷阱的,心髒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從深遠處迅速起飛。原本淡色的嘴唇如今因為上湧的氣血顯得格外豔麗。
紀辛輕舐嘴角,耳邊仿佛又響起男人的吞咽聲。
他極力克制住想要笑出聲的欲.望,若有其事地宣告:“那麼從今天開始,往後三天内要是你可以忍住不靠近和觸碰我——就算你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