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的時候紀辛故意磨蹭到很晚,到了實在抵不住肚子餓下到一樓廚房的時候顧律弛還将自己關在房間裡。
有時候紀辛覺得顧律弛這種區别于人類的物種實在很特别,并不是說他有多單純或不谙世事,畢竟殺伐果斷是個動起手來絕不猶豫的主兒,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對方純粹、或者說執着得連他都有點佩服。
但一想到顧律弛這般堅持的本質隻是為了證明他并不喜歡自己,紀辛稍一愣神,心底的勝負欲又被回憶裡對方或隐晦或露骨的眼神煨得氣焰更熱。
比起賭約,他認為這更是一場跨物種的博弈。
光是想到能讓強大于人類數倍的怪物承認喜歡自己.....紀辛的心跳早已亂做一團,哪怕可能要承擔的後果和風險已經遠超于以往的任何一個任務難度。
但有趣,且很值。
在付諸接下來的計劃之前,紀辛準備簡單吃個早飯,臨走到冰箱面前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昨天已經扔掉了顧律弛采購回來的所有食材,但手上已經習慣性地打開了冰箱門。
緊接着他被塞得滿滿的蔬果肉類吓了一跳。
幾乎是下意識地,紀辛後退一步,‘砰’地将冰箱合上。
過了幾秒才不信邪地再次打開。
占據半壁江山的蔬菜因為過于新鮮表面凝着一層露珠,紀辛輕輕用手指在露珠上碰了一下才徹底因為這種冰冰涼涼的觸感抵消掉心中的驚訝。心思一轉,又心安理得地開始使用起各種食材料理早餐——
想必是顧律弛聽進去了自己的告誡,滿滿一冰箱的食材正是作為不‘借用’其他外力投喂自己的對策。
紀辛特地多準備了一份早餐,放聲問顧律弛要不要下來一起用餐,目的是暫緩僵局表達感謝,對方隻是淡淡地應付了一句,不用了。
得到回答的紀辛低頭憋笑,顧律弛的語氣越是平淡就越難想象對方一大早出門去到超市和那些早鳥一樣的主婦們争搶食材的場景。
直到結束用餐後,人類的嘴角從頭到尾都沒有放下來過。他的視線最後被髒污的餐巾吸引,整個人就跟被點了穴道似的,一動不動地釘在椅子上。腦子裡迫使自己将之前從監控中看到的畫面掐掉、撚碎。
可是,越是這樣顧律弛把整張臉埋進餐巾裡拼命舔舐的畫面就越要在腦海中翻來覆去地浮現,一次又一次地沖破防守,進而演變成對方在自己口腔肆意掠奪的場景。
一頓早飯叫紀辛臉色紅了又白,吃出百種滋味來。
到了這個時候他不禁羨慕起顧律弛,他從來沒有見過對方臉紅或者尴尬。也是,怪物不像是人類,無需被道德和底線桎梏,更不必在乎其他人的眼光,所做的一切僅僅服務于本能。
這種自由和灑脫,讓作為職業炮灰的紀辛......羨慕到快要将指節掐青。
疼痛的刺激下,紀辛蹭地清醒了。
他将近幾日來自己心中那些難以言表的躁動和熾熱歸結成一點即着的嫉妒和不甘,又将手指在掌心捏了幾下。
心底深處那些激烈叫嚣的沖動再次翻湧起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顧律弛被人類情感束縛的一刻,想看他親手為自己戴上枷鎖,臣服于世俗、牽絆于凡物、從冷漠孤傲變得......患得患失。
可是,足足一整天的試探都沒有将男人從二樓引下來。
紀辛的目光轉向主卧的方向看了許久,終于撩撩眼皮,攜着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上樓向浴室走去。
顧家家底殷實,别墅不算新但設施完備且豪華。這是紀辛第一次在自己所在所在客房裡浴室見到浴缸時的第一反應,沒想一直習慣淋浴的自己第一次使用浴缸竟是用來做壞事。
上衣扣子解到一半,青年手指猶豫地停住,他看着放滿水的浴缸感覺在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隻是比起某種突然萌生的擔憂,好勝的沖動明顯更勝一籌。
但紀辛輕咳了一聲,還是将解開的紐扣重新系上了。
等步入浴缸,半副身體逐漸被水波淹沒的時候,紀辛捂臉歎了口氣。
濕哒哒的衣服黏在身上,像是活生生給他粘了層皮,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包裹在身上的衣物減少了浴缸壁的摩擦作用險些沒讓他直接滑倒。
吐了口洗澡水之後,青年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雙手做簡單支撐後引着脖頸就朝主卧的方向喚道:“律弛,能不能幫忙拿一下浴巾進來?我忘記帶了。”
說這話的時候紀辛紀辛攥成拳的手都在輕顫,他自己其實也很難為情,但正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他努力夾過的聲音裡挑逗的意味如有實質,顧律弛他不是喜歡看狗血劇麼?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他倒是跟着學啊。
然而,浴缸裡水都加熱三次,再泡下去整個都快泡腫了,主卧那邊一無所動,連帶浴室裡面也安靜過了頭。
紀辛摸了把臉料到結果會是這樣,無趣地‘啧’了聲。
沒勁。
随即異常果斷地執行下面一步——他将出水量調整至最大,直到不斷有流水溢出浴缸,連帶将自己都浮于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