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還沒挨上座椅,他的領口突然被一隻手緊緊抓住,巨大的力道拖着他的身體再次從車窗鑽了出去。
“你吵得我很煩,很煩。”陸長惟的手指攥緊了車主的衣領,車主半個身體都出了車窗,但陸長惟手上還在用力,胳膊上的肌肉緊繃着,“閉嘴知道嗎。”
井思源慌亂地去拉陸長惟的胳膊:“哥,冷靜。”
他和林恩喬都沒想到陸長惟會突然回頭,等反應過來時,陸長惟已經穿過了馬路,倆人趕緊跟着調頭。
井思源看向許知朔,給許知朔遞眼神,希望他能過來拉住陸長惟,以免陸長惟因為打人上了娛樂頭條,但許知朔好像還沒能回過神,隻知道傻站着不動。
“陸哥,這是在街上。”井思源提醒陸長惟,去掰陸長惟攥着人衣領的手,但陸長惟的手勁兒向來大,他掰了半天都沒掰開。井思源隻好壓低聲音,再次提醒,“萬一被拍到就出事了。”
陸長惟似乎聽進去了,松開了車主的領口。
車主深吸了一口氣,漲紅着臉跌坐回座椅上:“我要報警,他媽的,我要報警!你們是誰,給我等着。”
陸長惟的胳膊從車窗伸進去,從裡面打開車門,一把拉開。在井思源看愣住這個操作的時候,陸長惟已經拎小雞崽一樣把車主從車裡拎了出來,然後,卡着人的脖子一把把人按在了車上,讓人的臉看着前面的紅綠燈。
“報警。”陸長惟掏出手機扔到他面前,砰的一聲,吓得車主哆嗦了一下,“打一個我看看。”
車主使勁兒掙動,根本掙不開:“你有本事松開我。”
陸長惟看向林恩喬:“給他報個警。”
“啊?”林恩喬慌亂地看向井思源,又看向單手就把人按住動彈不得的陸長惟,“咱們報警……啊?”
陸長惟眉眼一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林恩喬二話不說,立刻拿出手機撥了報警電話。
陸長惟松開車主,從林恩喬手裡抽走手機,正要開口,聽見車主求饒的聲音:“哥,咱們有話好好說,我就開個玩笑,我道歉,您這報警做什麼。”
陸長惟沒理會,簡短地說了情況和地點。
井思源和林恩喬聽到陸長惟說車主闖紅燈,不約而同松了口氣,應該不用上娛樂頭條了。
但陸長惟不是沒回頭嗎,怎麼注意到紅綠燈的?
挂斷電話,陸長惟把手機還給林恩喬。
林恩喬接住,順便還把陸長惟的手機撿了起來,然後和井思源一起盯着車主,以防他跑了。
陸長惟走到許知朔面前,看也不看他,直接上手拽住他的後衣領,把人拽到了路邊的人行道。
許知朔踉跄了一下,動作僵硬地擡頭看向陸長惟。
陸長惟面色不善,似乎想對許知朔發作,但是看見許知朔那副死人臉的模樣,又沒了心情。
許知朔好一會兒才緩慢地回過了神,眼睛聚焦,隻是聲音發緊:“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突然有車。”
他開口就是道歉,這讓陸長惟心裡的火氣更加嚴重。
他不過一分鐘沒看見人,許知朔就差點被車撞了,就許知朔這個樣子,在英國五年,不知道活得多糟糕。
陸長惟冷笑了一聲,渾不在意地說道:“你愛死不死。”頓了頓,“别死我眼前兒,晦氣。”
這不是陸長惟第一次說,這一次,許知朔遲緩地點了點頭:“好。”想到陸長惟幾分鐘前說過的話,他往後退了兩步,拉開了與陸長惟的距離。
但陸長惟的表情反而更冷了,狠狠盯了眼許知朔。
劇組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陸陸續續開始到來,經過陸長惟和許知朔五個人時,有關系還算不錯的工作人員想跟陸長惟打招呼,但是被陸長惟的眼神吓了回去。
還是井思源跳出來緩和氣氛:“有人闖紅燈差點撞了人,我們在等交警處理,你們先過去吧。”
翁紅玉剛走近就聽到這句話,吓了一跳,目光掃了一圈,落到許知朔身上:“人沒出事吧?”
許知朔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翁紅玉是在問他,于是,他搖了搖頭:“謝謝,我沒事,沒有撞到。”
陸長惟冷笑了聲:“你挺遺憾。”
“沒有。”許知朔說。
翁紅玉瞧了瞧抱起胳膊,陰陽怪氣的陸長惟,又瞧了瞧小兔子一樣惴惴不安的許知朔,再瞧陸長惟,突然感覺這人很像一隻欺負兔子的灰狼:“人沒有出事就好,我看小許吓得不輕,臉都白了。”
陸長惟瞥了眼許知朔:“活該。”
翁紅玉:“……”
果然對陸長惟的嘴就不應該抱有任何期待。
翁紅玉走到許知朔身邊,安撫了他幾句。
沒多久,交警趕了過來,向幾人了解了情況,車主扣分,交罰款,陸長惟也被口頭教育了一番。
交警和車主走後,井思源看了眼時間,瞥了眼許知朔後,對陸長惟說:“幸好咱們都是提前到,不然耽誤這四十多分鐘,到時候網上都得是你耍大牌的消息。還有你剛才動手,有沒有想過如果被拍到了會怎麼樣。”
陸長惟壓根不在乎這些娛樂新聞,從他十六歲出道到現在,十三年過去了,黑他的新聞不計其數,但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個事兒,沒有絲毫新意。
但井思源這句話顯然是說給許知朔聽的,隻是在許知朔因為愧疚道歉前,陸長惟先開了口:“拍到就拍到。”
井思源剩餘的話被迫咽了下去,無話可說。
翁紅玉适時開口:“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快去片場吧,化妝師估計要等急了。”翁紅玉溫柔地拍了拍許知朔的胳膊,“小許,走吧。”
陸長惟的目光立即落到許知朔的右胳膊上。
但許知朔一點反應都沒有,完全不似自己碰他胳膊的那天,又是害怕又是發抖,好像自己是什麼窮兇極惡的殺人犯。見許知朔毫不猶豫地跟翁紅玉走了,陸長惟的眼神變得格外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