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朔的聲音非常輕和柔軟,随意的哼唱像是在念一首娓娓道來的情詩。
“How long will I want you
As long as you want me too
And longer bay far”
第一次看這部電影,許知朔同樣哼唱過,他注視着他的眼睛,宛如一位告白者。
熟悉的聲音近在咫尺。
陸長惟的心跳卻遠在天際。
直達心底的酸澀化成了夏日暴曬後的瀝青,黏在心髒的每一個角落。
陸長惟掉入了名為許知朔的漩渦。
電影還在播放着。
就像他們還在往前走。
五年前分手那天,也許他們誰都沒有想到會有再次坐在一起看電影的時候。
可他們确實又相遇了。
驚蟄那天的暴雨讓他看清了自己被抛棄的事實,對許知朔的恨意也到達了頂峰。又是一場暴雨的今天,陸長惟視線裡看見的是許知朔的側臉,耳朵裡聽見的是許知朔哼唱出來的歌,恨意翻湧起的風浪在名為許知朔的狂風驟雨前變得不值一提。
陸長惟想,也許愛比恨要綿長太多。
但也痛苦太多。
“怎麼了?”許知朔察覺到陸長惟深深的注視,他扭頭看過去,但陸長惟低下了頭,随後,許知朔便感覺自己的肩膀一沉。
陸長惟的額頭抵上了他的肩膀。
意識到這點的許知朔頓時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聲打擾到陸長惟。
“呼吸。”陸長惟的手指在他後背點了下,正好是心髒跳動的位置。
許知朔感覺後背那一塊皮膚都變得酥酥麻麻,一直彙聚到腰窩和尾椎。
“癢。”許知朔說,卻沒有動。
“身上癢就去洗澡。”陸長惟離開許知朔的肩膀,又回到了平常的模樣,好像剛才那一瞬間的靠近隻是許知朔的錯覺。
許知朔回答:“早上洗過了。”
陸長惟說:“沒洗幹淨。”
“洗幹淨了。”許知朔已經沒有了心思看電影,隻想讓陸長惟知道自己并不是不愛幹淨的人,“真的幹淨了。”
他伸出胳膊給陸長惟看。
陸長惟垂眸看了眼:“竹竿一樣。”
“我已經在胖了。”許知朔說,“我每天都吃很多,很快就能和以前一樣了。”
陸長惟的眸光顫了顫。
許知朔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提了不該提的詞,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懊悔。
陸長惟看到了他變化的表情:“我很懷疑你有沒有在認真看電影。”
“我認真看的。”許知朔回答。
陸長惟并不相信地“哦”了聲。
恰巧這時,電影中男主的獨白響起。
“事實上我已經不再回到過去,我試着過好每一天,就像我已經穿越回那天……”
許知朔的表情空白了一秒,好像出現了故障的小機器人,眼睛微微睜圓了,之後快速地眨動了起來,像cpu不足的小機器人開始處理信息造成的卡頓。
他控制不住去猜測陸長惟的意思。
但又怕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傻了?”陸長惟說。
許知朔輕輕搖了搖頭。
電影結束,許知朔還是沒敢直接問陸長惟說出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話是什麼意思。
吃過晚飯,雨下得不是很大了。
但隻停歇了兩三個小時,之後又是暴雨。
許知朔靠在床頭正在看書,突然聽見敲門聲。放下書,許知朔走下床:“是小喬嗎?”
門外的人沒有回答。
許知朔打開門看到了陸長惟的臉。
“是有什麼事嗎?”許知朔下意識認為。
陸長惟垂眸看着身穿睡衣的許知朔,目光越過他看向房間裡:“我房間漏水。”
“啊。”許知朔驚訝地說,“怎麼會漏水呢。”
明明房子看起來像是才建了沒多少年。
“誰知道,你問問雨。”陸長惟說。
許知朔擔憂地問:“還能住嗎?”
陸長惟不容置疑地回答:“不能。”
“那怎麼辦。”許知朔想了想,給出一個解決辦法,“我們兩個換一下房間好了。”
“你代替我去淋雨是嗎。”陸長惟不滿意地輕嗤一聲,“能不能想點有用的。”
許知朔看向了客廳的沙發。
陸長惟察覺到他的視線,直接否決:“沙發太窄太短,我是睡着了不是睡死了,翻個身就要掉下去,我不如直接睡地上。”
“我睡沙發,你睡我房間吧。”許知朔說。
“你翻個身掉下去就沒事了是吧。”陸長惟說,“能不能想點正常的。”
許知朔又想了想:“我去和井哥睡。”
陸長惟頓時冷笑一聲:“井思源每天晚上都要和他老婆挂一晚上語音,你不覺得自己發光的樣子很礙眼,你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