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窗外的天光越來越亮,陸長惟視線裡的許知朔的臉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等他反應過來,他的手指已經再次撫摸上許知朔的臉,指腹輕輕蹭過每一寸皮膚,溫柔得仿佛在透過皮.肉觸摸深處美麗而脆弱的靈魂。
許知朔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
陸長惟的手指掃過他的睫毛,收回了手。
鬧鐘響起時,陸長惟閉上了眼睛。
懷裡的許知朔被鬧鐘吵醒,立即伸手摸到手機把鬧鐘關掉。鬧鐘的聲音消失後,許知朔擡頭看了眼還在睡的陸長惟,輕輕地松了口氣。
熟悉的目光攀上臉頰,陸長惟一動不動。
過了片刻,陸長惟突然感覺到鼻尖被很輕地觸碰了一下。柔軟的指尖劃過他的鼻梁,細微的電流和微妙的癢意竄過大腦,令他心裡發麻,好像有無數螞蟻在上面爬過。
睜開眼,陸長惟和許知朔對視上。
許知朔的手指還放在陸長惟的臉頰。
在陸長惟睜開眼的後一秒,許知朔立即縮回手指,眼神遊移:“你醒了。”
“嗯。”聲音微微發啞,陸長惟盯着許知朔的臉,先發制人,“這就是你說的睡覺老實。”
許知朔感受着被陸長惟緊緊包裹着,且源源不斷傳遞給他的溫度,無話可說。
推了推陸長惟的胸膛,許知朔示意他松手。
陸長惟擡起自己的胳膊。
許知朔離開讓人留戀的懷抱,下了床。
“我去洗漱。”許知朔紅着耳朵,匆匆離開卧室,關門時還不忘記提醒陸長惟注意時間。
陸長惟在許知朔離開後又望着飄窗上的兩條小魚發了幾分鐘的呆才起床,回二樓。
各自洗漱好,井思源和林恩喬也起了。
早上七點,四人準時從家裡出發去片場。
許知朔上午沒有戲份,想起天氣預報上面顯示接下來的兩天還會下雨,他趁着這個空閑時間去找了春生的爺爺問有沒有認識的修房頂的師傅。
拿到師傅的電話,許知朔給師傅打電話說了下情況,讓師傅最好趕在今天下雨前修好。
師傅一口答應下來。
“我找了一位師傅修房頂。”中午吃飯時,許知朔積極地對陸長惟說,“下午就能修好。”
井思源偷暼了眼陸長惟。
陸長惟不冷不熱地應了聲:“哦。”
“這房子竟然漏水嗎?!”下了兩個晚上的雨,林恩喬第一次知道這事兒,“是哪個房間啊?”
陸長惟不耐煩地敲了下桌面:“吃你的飯。”
林恩喬默默捧起盒飯。
看來是她陸哥的。
吃完午飯沒多久,許知朔接到師傅打來的電話,說房頂已經修好了,讓他放心住。
許知朔放下心。
但晚上剛下了不到半個小時的雨,許知朔的房間門再次被敲響,陸長惟一臉不悅地站在門外。
“沒修好。”陸長惟說,“還是漏水。”
“啊?”許知朔愣怔一秒,“我上去看看。”
“随便你。”陸長惟讓出一條路。
許知朔走向樓梯間。
陸長惟走在他身後,打開樓梯間的燈。
兩人一前一後上到二樓,許知朔推開陸長惟的卧室門前,回頭用眼神詢問了一下他。
陸長惟的胳膊越過許知朔的肩膀,推開門。
啪嗒——
卧室的燈被陸長惟打開。
許知朔适應了一下明亮的光線,擡頭檢查房頂漏水的位置,在床的上方,房間右上角的位置确實有一大片被水浸透的濕漬。
“怎麼漏得這麼嚴重。”許知朔看着順着牆壁往下淌水的漏水處,皺了皺眉。他走近床邊,看了眼床鋪,摸了下上面的被子,都是濕的。
整張床幾乎沒有一處幹的地方。
許知朔奇怪又震驚地多看了兩眼濕哒哒的床,回頭看向陸長惟:“怎麼會這樣啊。”
“不知道。”靠在門口的陸長惟,在許知朔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擡腳将門旁邊還裝着沒倒幹淨的水的洗臉盆踢到桌子下面。
“師傅是不是修錯地方了。”一門心思撲在房間漏水上的許知朔完全沒功夫理會這點聲響。
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别的有可能的解釋,許知朔愁眉苦臉地說:“我明天換個師傅。”
陸長惟敷衍地“嗯”了聲。
“今天晚上你還是住我的房間吧。”許知朔說。
陸長惟淡淡地說:“既然你這麼說了。”
關掉房間的燈,他轉身下樓。
許知朔立即跟上他的腳步,下樓的腳步明顯比剛才上樓時的腳步輕快許多。
陸長惟的嘴角勾了下。
回到許知朔的房間,陸長惟完全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無比自然地坐到床上。
擡眼看了下比他拘謹的許知朔,陸長惟垂下眼睫,一邊拿起床頭櫃上的書,一邊說:“我洗過澡了,你可以去洗了。”
“哦。”許知朔拿着睡衣離開卧室。
陸長惟把書當墊手的,拿起手機,回複唐夢洲幾分鐘前給他發來的信息。
【唐夢洲:薛閑雨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陸長惟:嗯。】
【陸長惟:找人幫我查一下竹君律師事務所的張秋筠這五年經手的一些案子,看有沒有和許知朔有關的,盡快發給我。】
【唐夢洲:收到。】
【唐夢洲:你上次跟我說的那部古裝劇,我已經跟那邊談過了,沒有問題。劇組計劃的開工時間在十二月中旬,你看你有沒有意向。】
陸長惟算了下時間,現在這部電影殺青到古裝開拍中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休息,還能參加陳少青和王近晨十一月份的婚禮。
唯一的問題就是……
陸長惟看向飄窗上的兩條小魚。
一進組就是三四個月的時間……以前從來不覺得如此漫長,現在卻有些不能忍受。
而且還有很多沒有解決甚至無解的事情仍舊橫亘在他和許知朔之間,這些事情一天存在,他就一天不能像以前一樣心無旁骛地做其他事。
可他要如何解決?
【陸長惟:年前不接任何工作。】
【唐夢洲:收到。】
陸長惟扔開手機,出神地盯着手上的書。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陸長惟翻開手上的書,看了幾眼。
許知朔打開門走進來:“我洗好了。”
陸長惟合上書,擡頭看向他。
許知朔愣了愣,被看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動作十分謹慎地在床邊坐下。
陸長惟把書放回床頭櫃,語氣像是一位關心學生成績的班主任那樣問許知朔:“這部戲殺青後,你的下部戲有着落了嗎?”
突如其來的話題讓許知朔反應了兩秒,搖搖頭,他輕聲回答:“還沒有。”
陸長惟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我其實……”許知朔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回國當天他看到微博熱搜以及文铮發的朋友圈,想也沒想就聯系了文铮要了試戲的機會。
他演戲進劇組隻是因為陸長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