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聚會結束,離開度假村,陸長惟懶得再回家一趟,讓林恩喬去家裡給他收拾了行李,自己則直接開車去了汪導的劇組。
跟汪導一起吃過飯,陸長惟就窩在酒店看劇本。戲份确實不多,不過角色卻很有意思。
而且這部電影是今年的賀歲檔電影——這也是陸長惟會答應客串的原因之一。
将劇本記得大差不差後,陸長惟拿起手機。
看也不看冒紅點的其他人,點進置頂。
【某位笨蛋:給你看看我爸媽養的小狗。】
【某位笨蛋:它叫六六,特别可愛。】
陸長惟點開許知朔發來的圖片。
一隻雪白的馬爾濟斯,長得跟個小饅頭似的,和許知朔還有兩三分的相似,但差的遠。
陸長惟不想打字,撥了個視頻過去。
視頻過了十幾秒才被接通。
“剛才我在客廳,我爸媽也在。”許知朔看着屏幕裡的陸長惟,向他解釋。
“我很見不得人嗎?”陸長惟還是不悅。
“當然不是!”許知朔說,“我隻是擔心你不喜歡,而且我還沒有追到你呢。”
陸長惟的表情并沒有變好很多。
“我爸媽都很喜歡你的,我媽媽還看過你的所有電影,還知道你的生日。”其實除去電影,他媽媽還會關注陸長惟的動态,原因很簡單,她的兒子喜歡這個人,她便也愛屋及烏。
“知道了。”陸長惟的嘴角不甚明顯地勾了下,清了清嗓子,他問,“什麼時候探班?”
“後天吧。”許知朔說,“明天我要陪我媽媽去寺廟還願,如果回來得早,我就早點去。”
“寶華寺嗎。”陸長惟說。
“嗯。”許知朔突然往門口看了眼。
“怎麼了?”陸長惟問。
“應該是六六在刨我的門。”許知朔笑了笑,離開桌邊,走過去打開門。
一隻小白團子沖進房間。
鏡頭的高度突然往下,模糊了一瞬,很快又升了起來,變得清晰。
陸長惟看見被許知朔抱進懷裡的小狗。
“六六,打招呼。”許知朔握着小狗的一隻爪爪,沖着鏡頭那邊的陸長惟揮了揮。
誰知六六非常熱情,沖上來就舔屏幕。
“六六,别舔。”許知朔趕緊攔狗。
陸長惟黑着臉拿遠了手機。
屏幕裡,許知朔用手上下捏住小狗的嘴筒子,扭頭,不好意思地對陸長惟笑。
陸長惟依舊很嫌棄地把手機拿得很遠,但看到這個場景,手上無意識地截了個圖。
突然,陸長惟聽見許知朔那邊有腳步聲傳來,與此同時,一道溫柔的女聲越來越近:“知朔,六六是不是進你的房間了?”
“在我房間,你把它帶出去吧。”許知朔對陸長惟小聲地說了一句“我媽媽”。
陸長惟的精神瞬間繃緊。
他趕緊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裝,确認沒有一絲褶皺,又飛快地扒拉了兩下頭發,最後将手機架到桌子上,端端正正地坐好。
“你在和朋友視頻嗎?”許知朔媽媽的聲音已經近在咫尺,陸長惟從鏡頭裡看到許知朔媽媽露出來的半邊肩膀,越來越緊張。
這種緊張情緒随着許知朔媽媽進入鏡頭越來越多變得如同一根快要崩斷的琴弦。
“不是朋友,是陸長惟。”許知朔回答。
陸長惟的一顆心緊張得吊起來的同時,又因為許知朔的回答漲滿了輕盈柔軟的泡泡。
“我把六六抱走了。”許知朔媽媽并沒有很驚訝,也沒有去看許知朔的手機,甚至還刻意避開了一些鏡頭,很尊重自己孩子的隐私,陸長惟隻看見了她抱着狗離開的背影。
等許知朔媽媽關上房門,陸長惟緊繃的身體才一點點松懈,手掌心裡都冒出了汗。
其實,以前和許知朔談戀愛時他也見過許知朔的爸媽,還一起吃過幾次飯,相處得頗為愉快,按理說不應該會這麼緊張。但不知道是不是和許知朔重新開始的關系,他好像又變成了那個第一次跟許知朔見家長的陸長惟。
“她知道我在追你。”許知朔說。
陸長惟沒有感到很意外,許知朔和爸媽的相處方式一直是這樣,平等,自然又親密。
陸長惟曾經很羨慕這樣的家庭,他的父母從來不會把他放到平等的位置上交流,更别提像朋友般的交心,直到最近兩年才好了很多。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許知朔說。
“嗯。”陸長惟應了聲。
互相道了晚安,陸長惟放下手機。
洗過澡,陸長惟就躺下睡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多起床,陸長惟去了劇組化妝。汪導的劇組都是他熟悉的演員,化妝的時候不免會一起聊幾句叙叙舊。
突然,陸長惟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他下意識厭惡地皺起眉。
“陸哥?!”薛閑雨走進化妝間,看到陸長惟的出現驚喜地喊出聲,想起什麼,他稍微克制地收起喜悅的表情,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見,沒想到汪導說請來客串的演員會是你。”
陸長惟沒應聲,像是沒聽見。
但薛閑雨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常情況下不可能聽不見,一時間,化妝間裡的其他演員看向薛閑雨的眼神都變得有些奇怪,有跟他關系不錯的人用眼神問他怎麼惹到了陸長惟。
薛閑雨一下子成為人群的焦點。
他沒想到陸長惟會在這麼多人面前不給他留情面,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薛閑雨感到難堪的同時又覺得憤怒。
但相比上一次和陸長惟見面,他似乎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忍着大家探究打量的眼神坐下,薛閑雨閉上眼睛,讓化妝師給他化妝。
陸長惟化好妝,直接離開化妝間。
林恩喬跟在陸長惟身邊,看到薛閑雨,小聲地自言自語:“他怎麼也在啊。”
語氣似乎不太喜歡。
陸長惟扭頭看了她一眼。
經過在山裡的相處,林恩喬早已經不像剛開始跟着陸長惟時拘謹,她把上次薛閑雨問她的那些奇怪問題全都倒豆子一般告訴了陸長惟。
當然不喜歡薛閑雨除了客觀因素,還有非常大的主觀因素。
林恩喬已經看出來陸長惟和許知朔曾經在一起過,且兩人現在也餘灰未燼,隻等大風一吹,重新燃燒。
她更喜歡許知朔,自然偏向對方。
“以後不用理會。”陸長惟說。
“嗯。”林恩喬點點頭。
陸長惟在自己的演員椅坐下。
汪導過來跟他聊了幾句,談到了明年的工作計劃,聽到陸長惟已經接了文铮的《寒霧》,頓時遺憾自己出手太晚。
“我等一等也不是不可以。”汪導說,“或許,你可以先看看本子。”
“行。”陸長惟并沒有拒絕。
談完工作,兩人又聊了聊彼此的生活近況。
“陸哥,汪導。”薛閑雨的聲音在兩人聊天時響起,打了聲招呼,也沒說别的。
汪導看了看倆人,想起來什麼笑了笑:“你倆以前合作過電影,這次雖然沒有對手戲,但也算是二搭了吧。”
“是。”薛閑雨接話,“上次合作時陸哥無論是在生活還是在演戲上都給了我很多幫助,可以說是我的半個老師,我一直很感謝他。”
汪導笑了笑,但餘光瞥見陸長惟冷淡的表情,他并沒有繼續接薛閑雨的話。
不清楚倆人之間的關系如何,為了不說錯什麼話,他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薛閑雨看向陸長惟,輕聲說:“上次探班時你跟我說的話,我回去後想了很久,是我的錯,對不起。但我真的希望我們還能做朋友。”
“不需要。”陸長惟語氣冷漠。
“為什麼?”薛閑雨追問。
陸長惟的個人素質正在一點點下降。
“你沒完沒了了是吧。”他大爺的,真當他這幾年脾氣變好了。陸長惟站了起來,但素質完全降了下去,“别給臉不要臉。”
薛閑雨完全愣住了。
認識陸長惟時他就聽說過陸長惟這個人說話難聽,脾氣上來了誰都敢罵,但他跟陸長惟一起拍戲時從來沒見過這些。
他還以為,他對陸長惟來說是特殊的那個,所以陸長惟才會對他和對别人不一樣。
“帶着你的腦補滾遠一點,别他媽再惡心我。”陸長惟不理會林恩喬的阻攔,聲音愈發寒冷,“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如果不是拍戲,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觸到我。”
薛閑雨一張臉頓時煞白,眼眶瞬間紅了。
周圍已經有人在圍觀。
陸長惟重新坐下來,聲音冷淡:“滾。”
薛閑雨難堪地咬了咬牙,轉身離開。
陸長惟架起二郎腿,若無其事地翻開劇本。
“他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吧。”林恩喬說。
“不會。”陸長惟說這句話時,林恩喬感到了一股寒意,不禁搓了搓胳膊。
但薛閑雨不會再來打擾,林恩喬還是很高興的,省得再發生剛才那樣的事情,井思源不在,她是真的攔不住陸長惟一點。
下午收工,陸長惟卸了妝,從林恩喬手裡拿過手機。看到許知朔二十多分鐘前發來的消息,陸長惟一邊往車邊走,一邊點進聊天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