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後悔說了那些話。”許知朔說。

其實，許知朔在那天說了很多話，隻是傷人的話總是教人的記憶更加刻骨。

陸長惟每次回想分手的情景，那幾句話就會鑽進他的腦袋，像隻惡心的蟲子一樣，慢慢吃掉其他的記憶，隻留下痛苦越來越清晰。

但明明許知朔說的最多的是他的未來。

他的夢想，他的名譽，他的生活，他演藝事業的發展……卻隻字不提自己。

唯一幾句話提到自己，又最傷人。

“你說謊時喜歡盯着人的眼睛，可是那天，你始終低着頭，沒有看我一眼。”陸長惟應該早早發現這點怪異，可他太恨了。

“我不敢。”許知朔說。

多看一眼，他就做不出選擇。

輕輕啜吻着他的唇瓣，陸長惟說：“演戲并不是我的夢想，那隻是我的工作。我應該沒有和你說過，當初如果沒有參加《有話說》遇見你，遇見你們，我現在已經退出了娛樂圈。”

許知朔驚訝地看着他。

他想起陸長惟向他解釋薛閑雨的事情時也提到了退出娛樂圈的想法，但當時他被陸長惟的擁抱和吻帶走了所有注意力，等再想問起時就已經錯過了合适的開口機會。

“為什麼想退出娛樂圈？”許知朔問。

陸長惟扶正許知朔頭上戴的王冠，笑了笑說：“第一次是因為太無聊了，找不到想要繼續這份工作的理由。第二次想退出是五年前被污蔑的時候，真相大白後，我就想離開，但我又憋着一口氣想讓你看見我，就沒有退。第三次萌生這個想法是開始聽見你在腦海中和我說話的時候，我想去找你。”

許知朔心疼地抱住陸長惟的腰。

“演戲這份工作結束了，我可以做别的工作。”陸長惟說，“我并不在乎。”

但當時的許知朔在乎，陸長惟的名譽，陸長惟的前途，許知朔都在乎。

即使現在，許知朔依舊在乎，并把這些放在自己前面。

陸長惟看出他此刻的想法：“許知朔，你要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雖然很不情願，但我希望你能夠永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許知朔眼神觸動，從陸長惟懷裡擡起了頭。

陸長惟低頭吻了下他的額頭。

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陸長惟和許知朔分開，回到休息室裡。

他倆的節目已經很靠後了，沒多久，所有人的節目表演結束，主持人喊他們所有人上台。

大家輪流自我介紹了一番。

主持人cue流程，讓他們說一下自己此時此刻的感受或者想對粉絲們說的話。

從馮邵開口，底下就開始有粉絲掉眼淚。

陸長惟碰了碰許知朔的手背。

許知朔扭頭對他笑了笑，表示自己不會哭。

陸長惟不怎麼相信地揚了揚眉。

下一個輪到了陳少青，陳少青深吸一口氣，握緊了話筒，揚聲說：“過來跟你們說一句再見，謝謝你們，我叫陳少青！

“你們是我們的見證，謝謝你們的喜歡和支持，祝你們都能幸福！我叫王近晨！”王近晨說完拉着陳少青的手腕往前走了下一步，一起朝台下彎腰鞠躬，停了足足有十秒。

許知朔在王近晨和陳少青退回來後，将話筒拿到了嘴邊：“《有話說》到這裡就結束了，我很高興能夠參加這個節目。我在這裡遇見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也遇見了你們。我……”

許知朔微微哽咽了一下，立即笑了笑掩飾過去：“我很幸運，也很幸福。希望我們每個人都能夠勇敢熱烈地生活，後會有期。”

許知朔說完，扭頭看向陸長惟。

陸長惟舉起話筒，聲音含笑：“某個人說自己不會哭，結果還是哽咽了。”

話音剛落，粉絲爆發出一陣尖叫聲。

陸長惟擡了擡手，往下壓聲音，隻簡單地說了四個字：“後會有期。”

粉絲發出不滿的聲音，但絲毫不意外。

什麼時候陸長惟對着粉絲說肉麻的話，那才是真正的天塌了。

所有人說完，主持人讓大家一起向粉絲鞠了一躬，并跟身後的粉絲拍了大合照。

見面會結束，大家一起前往老地方吃飯。

以後他們這些人想再聚齊大概會很難了。

因此，這頓飯，每個人都喝了不少酒。

陸長惟也喝了一點，但并沒有醉意，他身邊的許知朔被何津和梁九和帶着喝了不少。

淩晨兩點多，大家才散夥回家。

陸長惟叫了司機過來接他和許知朔。

車後座，許知朔醉醺醺地靠在陸長惟的身上，安靜得像是睡着了。

陸長惟低頭去看他睡沒睡，卻發現他的眼睛亮得驚人。介于睡覺和話多之間的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陸長惟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他發熱的臉：“想什麼呢？”

許知朔翻身坐到陸長惟的腿上，特别特别嚴肅地說：“你不可以理那個許知朔。”

陸長惟疑惑了兩秒，蓦地笑出聲。

許知朔的表情更嚴肅了：“我在很認真地說，那個許知朔是假的，不是我，你不要跟他說話，不要理他。”

陸長惟壓下笑意，應聲：“好。”

許知朔仍不滿意，提要求：“讓他走開！”

“好。”陸長惟的眼神逐漸溫柔。

許知朔這才滿意了，他輕輕抵上陸長惟的額頭，聲音柔軟地說：“我愛你，陸長惟。”

陸長惟的呼吸沉了下去。

“我愛你。”許知朔喃喃。

“我知道。”陸長惟回答，“但是，許知朔，你要清醒着說愛我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