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好不容易拿到一張王府地圖卻在進入王府寶庫時迎面撞上葉孤城,葉孤城是絕世劍客,陸小鳳也是當世高手,葉孤城要戰,陸小鳳隻能奉陪。
世人都知道陸小鳳武藝超群,可誰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到底到了何種地步,他的靈犀一指天下無雙,據說沒有他兩根手指夾不住的武器。
那自然,葉孤城的長劍也不例外。
葉孤城緩緩收劍:“你很不錯。”
陸小鳳苦笑:“多謝葉城主手下留情了。”
顯而易見,葉孤城還不想要他的命,他的天外飛仙還未發揮到極緻,否則,就是陸小鳳自己也說不好到底還能不能接下這一劍了。
旁邊的走廊轉過來三個人,兩男一女,男的俊俏,女的端麗,陸小鳳愕然發現這三個人竟然都是他的朋友。
陸小鳳生氣了。
他闆着面孔,很驚訝的樣子指責三人:“你們竟然眼睜睜地就看着我被葉城主當成賊人。”
鐘芙撇開關系:“不包括我,我可不知道你今晚要來。”
花滿樓笑了一聲:“也不包括我,我怎麼能料到你會夜探寶庫呢?”
金九齡長歎一聲:“好吧,隻有我,可是蒼天佐證,我并沒有發現你,我看到你的時候,葉城主已經出劍了,你們出招太快,我是阻攔不及啊。”
這句話裡倒是隐隐捧了他們一下,陸小鳳終于笑了,不是因為朋友吹捧,而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是真的生氣。他是一個極其容易感到滿足的人,朋友和美酒是他人生中的兩大追求,與朋友相逢,哪裡還有功夫生氣呢。
他樂滋滋地上前,挨個擁抱他們,到了鐘芙這裡也不例外,一把将她攬進懷裡,左右搖了搖,像一隻快活着搖尾巴的小狗。
就在接下委托的幾天裡,陸小鳳接連見到瞎了眼的江重威、喪妻喪女的蛇王,這兩人也是他的朋友,卻人人不幸福,他的心裡被太多不好的情緒充斥着,于是更渴望被一些簡單的快樂填滿。
這樣幼稚的親近,鐘芙竟也随着他去了,隻不過她在陸小鳳身上聞到了一股蛇羹的味道,勾得人饞蟲都要犯了。
金九齡要再帶着陸小鳳走一趟密室,鐘芙沒有一起去,隻說天色太晚要回房休息,可等陸小鳳三人從庫房裡出來時,卻見她穿戴整齊站在廊下。
月明如晝,海棠影下,一隻白雕靜靜站立在她臂膀之上,她道:“魯少華被人打傷,熊姥姥逃了。”
對面的三個人神情都變了,陸小鳳變得疑惑,因為他并不知道這個熊姥姥是誰,魯少華是被何人打傷,花滿樓微微蹙眉,熊姥姥的出逃竟是意料之中的,因為他早知道鐘芙有意要放公孫蘭出去,隻是偏偏有了魯少華這一遭,反而加重了他們之前的猜測懷疑。
他兩人這樣神情,倒是襯得金九齡的焦急更真心實意了些:“怎會如此。”
“你不擔心魯總捕嗎?”鐘芙冷不丁地問。
金九齡表情幾無變化,仍是憂心如焚:“魯少華是我叫去幫忙的,如今失了差錯,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鐘姑娘,我這就安排人手,追捕熊姥姥。”
“不必了,我親自走一趟吧。”
她這副模樣竟是要連夜趕回甯縣的意思。
陸小鳳插了一嘴:“稍等稍等,這是怎麼回事,魯少華傷勢如何,熊姥姥又是哪個,你要回哪裡去?”
他走到鐘芙身邊來,此刻的神色才變得憂心:“夜黑風高,不如白日再行,我陪你走一趟。”
金九齡心頭一跳,這意思是陸小鳳要撇下這案子嗎,這可不行,好不容易叫公孫大娘那邊走上計劃,怎麼能再讓陸小鳳走脫。
好端端的,怎麼處處要出纰漏!
他忙開口:“事不急在一刻,熊姥姥手段詭谲,還是從長計議得好,切莫莽撞,等我明日再派……”
鐘芙忽然冷哼一聲,打斷他道:“說得好聽,什麼羊城名捕,連我都不如,好不容易将熊姥姥抓進大牢,他連人都看不住,還有臉做什麼名捕,金總捕快别插手了,免得越幫越亂!”
鐘芙神情實在難看,似乎是惱怒至極所以連金九齡都恨上了,她一貫表現得溫和有禮,甚至有時候還冷冷清清的,金九齡想不到她還有這樣不講理的時候,一時被她的搶白噎得說不出話來。
若此刻還是白日,有其他人在場,必是會有人抱不平:好心當成驢肝肺,難道金九齡會希望兇犯逃脫,忒不識好歹了。
可如今在場的攏共就四個,花滿樓心裡明白,陸小鳳卻是心有偏頗,也可以說他是知道鐘芙不是那樣随意動怒的人,這樣驟然發起脾氣來反倒叫他覺得古怪。
看樣子,這裡面有事啊。
陸小鳳忽然沖她眨了一下眼睛,鐘芙一怔,便聽陸小鳳道:“我雖不知其中發生什麼事,但金兄确實是一番好意,你說話也太不客氣了些。”
素月清輝,陸小鳳分明看到鐘芙眼眶已經紅了,向來冷靜自持的人一旦落淚分外要命,陸小鳳心下慌亂無措,莫不是他說重了,還是她不明白自己方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