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曉得,他是跟着她的劇本走得啊。
“你當然是站在他那邊了。”
陸小鳳:啊?誰?我?誰那邊?
陸小鳳背對着金九齡和花滿樓做些古怪表情,好懸沒把鐘芙逗笑。
花滿樓卻隻聽鐘芙帶着若有似無的哭腔,不覺變了臉色,欲往前走,卻止住動作,掩在袖下的手卻不安地握成拳,自己尚不知曉。
又聽她冷冷地頂回去:“自然,我是哪個,要勞煩陸公子動問,我這樣外八路的自是比不過……”
系統忽然冒出來喊了聲卡:“過了,往回收一收,不要串場。”
“……金總捕位高權重,他肯幫忙,我該感恩戴德才是,可你不知,林知縣将案子看得極重,他怪不到魯少華和金九齡頭上,我卻要吃挂落!”
金九齡被她言語冒犯,心下大感不快,可此時還是少不得要做一些安撫她的舉動,以全他大方不計較的性情,他面上隐忍不發,上前帶着歉意道:“隻是如今确實晚了,王府距甯縣路途遙遠,為安全計,不妨白日再行。”
“不必,請備一匹快馬來。”
她又沖着陸小鳳冷哼一聲:“陸公子貴人事忙,就不勞煩您了。”
陸小鳳似乎也生起氣來,不發一言,金九齡無法,隻能叫人準備馬匹,鐘芙臉色這才好轉,又仿佛一瞬之間找回了那麼一點與人交往的情商,面色和緩道:“我是個急脾氣,方才多有冒犯了。”
花滿樓上前,柔聲問道:“不需要我同你一起嗎?”
鐘芙語氣沉着,将人穩住:“不必,我應付得了。”
雖然現在還不能肯定公孫蘭背後的是不是金九齡,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再利用她生事,但眼下無論如何還是叫她自己一個人得好,陸小鳳和花滿樓在她身邊,對方該不好下手了。
鐘芙是想着對方若還想要利用她,到底可以把人引出來叫她看看那人是誰。若對方不對她出手,那更好了,她正可以去找公孫蘭。
反正,不是要找她,就是要找公孫蘭,她怎樣也不虧。
鐘芙翻身上馬,急匆匆離去,金九齡仿佛一片好心:“鐘姑娘這性子,早晚要吃虧的。”
“不會。”花滿樓接口。
“自我認識她起,都是隻有别人吃虧得份。”陸小鳳也道。
……
黑馬在夜色中疾馳,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樹影昏昏,烏鴉在枯枝間顫聲,白雕飛過,那嘔啞之聲霎時收斂。
一道塗了黑漆的細細絲線靜靜地掩沒在草叢之間,鐘芙猛地勒了一把缰繩,馬蹄高高躍起,急停在絲線前,她運氣如劍,隻聽“嗤”得一聲,已将一指點破鐵絲,鐵絲猛地崩斷,兩側同時傳來兩聲哎呦聲。
這兩人藏在這裡要使個絆馬蹄,一道鐵絲本來是緊緊繃着,鐘芙一陽指指力剛柔相濟,已是登峰造極,猛地斷開,可不立時向後跌倒。
她停得太急,功夫又這樣好,埋伏在陰影處的人馬來不及反應,先吃了她一記。
又忽然聽到“嗤”得一聲,其中一人捂着脖頸癱軟在地上,立時氣絕了。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本是做埋伏的那方卻做了獵物。
鐘芙出手太快,片刻間一死一傷,又聽樹後窸窸窣窣,有人意外地喊出聲:“你……”
很快就沒了動靜。
鐘芙按兵不動,一個影子從樹後出來,遙遙向鐘芙一拜。
那是一個極為瘦弱的人,幾乎皮包骨頭,身子仿佛像迎風的一道細弱竹竿,雖是春季,但兩廣之地氣溫都與别處高,這樣暖和的天氣他竟然還穿着兩層夾襖,病骨支離的人,殺起人來卻也幹脆利落。
這人道:“小人辛叔茂,底下人擡舉,有個‘蛇王’诨号,不是與班頭為難,還請班頭不要見怪。”
鐘芙并未下馬,似笑非笑:“原是‘蛇王’,失敬失敬,蛇王待客倒是與旁個人不同。”
活脫脫一個下馬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