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就是南王世子先前預定的那處破廟了,李蘭襟心下緊張,對身側人道:“快去讓知縣出來。”
鐘芙并非隻帶着自己人來到這裡堵截南王世子,林知縣同她一起來了,南王世子欲李代桃僵,林知縣曾經也是朝中四品大員,他是見過當年的皇子如今的皇帝的,是不是真的有謀逆之心,他一見便知。
青衣樓的人立馬打了聲呼哨,幾下裡竄了進去将林知遠接了出來。
林知遠在破廟之中早已是心急如焚,此刻被人接到廟外,隻瞧見樹木摧折,風聲一聲緊過一聲,但見到鐘芙與一個白衣人身邊五尺之内寸草不存,離得近的樹木幾欲拔根而起,暴雨如注,他們片衣未濕,隻驚得目瞪口呆。
他從前也聽過江湖人的厲害,卻從不知道竟然是有這般威能。
忽然,天邊閃過一道亮光,照得密林之中恍如白晝,李蘭襟大驚:“不好。”
隻見那閃電越來越近,已經近到眼前。
鐘芙對周圍一切全不在意,對近在咫尺的閃電更加視若罔聞,隻全力以赴對抗葉孤城,葉孤城内力遒勁渾厚,絲絲縷縷灌入鐘芙穴道之中,被她飛速運轉的星宿神功化解。
葉孤城面色愈白,眉眼壓低,一道霹靂閃電忽得劈在二人周身地面,天空中隆隆作響,仿佛有更大的雷電在雲層中醞釀,他二人形成的高壓帶,最易引雷,此時此刻,卻誰都不肯放手。
李蘭襟臉色已經白了,周圍人惶惑無比,天地之間的威力凡人豈敢抗衡。
“轟——”
雷電從天空中落下,天地為之一白,林知遠隻覺白光亮得驚人,被人按倒在地之前,隻看到鐘芙身形一晃,幾下從雷電中飛出,等他暈暈乎乎地從地上站起時,隻見前方樹木盡數從腰中折斷,鐘芙同葉孤城原先所站之地已經出現一道焦黑裂開的痕迹,大火呼呼地在林子裡燒起來,風雨更助火勢。
林知遠被駭得面無人色,驚魂未定,這般威勢,非人之力。
鐘芙扶着折斷的樹幹站起來,嘴角滲出絲絲血液,葉孤城已經倒飛出去,大雨迅速将他淋個濕透。
他到底不是真仙。
李蘭襟搶上前去,欲扶鐘芙:“樓主。”
“我無事。”她擺了擺手,噼裡啪啦燃燒着的雷火映在她雙眸中跳動,火焰被大雨澆滅,隻剩下眼瞳黑得出奇,深邃得像容納整個宇宙的秘密,鐘芙瞧着不遠處人事不知的葉孤城,對身側人說道,“一天之内,我要青衣樓的耳目紮滿整個羊城。”
“是!”
……
南海白雲城和南王府捆綁得太久也太緊了,緊到給鐘芙想要下手的機會也沒有,他們将南下出海的航道把控得那樣嚴密,收的船稅又高得出奇,來往船隻在此之外還要上交貨物給南王,早惹得沿途百姓和來往商人怨聲載道。
鐘芙急于南下,為開方便之門非得将南王料理一番不可,她此前便想着要如何才能使這兩方分開,執意拿下金九齡也是如此,不曾想金九齡給了她個大驚喜。
他不愧是從前做捕頭的,竟叫他聽見了南王的不軌之心。
南王世子同當今皇帝長得一般無二,南王早就想桃僵李代,卻沒想到敗在早就盯着他們的鐘芙手裡。
南王世子未等出福建,便被人擒住,藩王世子無诏擅離封地本就是死罪,何況還打着這見不得光的主意。
林知遠當夜将人提審,又經福建布政使,一同上表金陵。
……
八月十五,紫金之巅,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如今距離紫金之巅比試還有不到一月,西門吹雪已經早早來到金陵,遠處一輪紅日,映得天邊紅霞璀璨。
他注視着天空,默默地想,葉孤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