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首飾盒裡掏出一對耳環,金光閃閃的環形被舉到伊麗莎白的兩側,最後落在了她的手中。“我們永遠擁有邁阿密。我的麗茲。”我在離開前親吻了她,才不管她會不會跟在我身後,看我毫無留戀的離開。
我再也不睡女人了。
對比起來,男人隻會令我懷疑他們是否在分别後留下帶有我名字的傷疤,想方設法的使出把戲将藏在表面的情緒挖掘,可女人卻要比他們更加難搞,流出的眼淚,過分乖順的态度…難道隻有伊麗莎白一人會在關系中将對方視為救世主,視為信仰那樣跪地祈禱嗎?我想說服自己,伊麗莎白隻是女人當中的個例,卻在返回紐約的飛程中總是回想起安琪對于愛人不求回報的付出。
兩個并不相幹的人好似在我的想法中生出連接彼此的絲線,莫名的想法令我心中一慌,失去血色的臉藏在墨迹後掩飾驚慌,在走下飛機的那一刻開始,保镖便圍在了身邊作為保護人牆。
蹲守在肯尼迪機場的狗仔隊是怎麼提前得到消息,知道我在今天會重返紐約的?閃爍的鏡頭令我因為邁阿密的假期松懈的神經驟然緊繃,順着縫隙伸入的海報與專輯碟片被簽上名字,我試着讓自己不對那些張開着向我伸出的雙手感到厭惡,卻在莉莉安帶我前往觀賞建造的巡演舞台時對着她令我不順心的話大發脾氣。
但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生氣?站在覆蓋了整個背景牆的巨大屏幕前,手中握着通體珍珠白色的電吉他,感受到它因為浮雕而産生的重量,看到它上揚的翅膀,緊閉雙眼環抱金色的琴頸,無數貝殼石在陰沉的天氣中找到光的折射,散發出刺眼的光芒來。
這本應該是最完美的參觀旅程,隻要莉莉安沒有對我說出那句:“我覺着麥克很想念你。”
他想念我?可我并不想念他。
我對莉莉安的話表現的毫無作為,刻意的将注意力放在試音的音響與閃着光線的地闆上面。眼睛藏在手掌下面遮擋紫外線,轉着圈看向足以容納五萬人的表演場地,我本應該感受到開心的,歇斯底裡的興奮繞過無法被發洩出的郁悶,對着喋喋不休講起麥克的莉莉安摔碎了吉他。
“我可不需要這樣的樂器。”我很滿意的看向一臉錯愕的莉莉安,“莉莉,噢…親愛的,整個十月我都順着你的心意,将自己關在長島别墅裡控制飲食,遠離酒精和任何人…隻對着你的安排穿着由設計師搭配好的服裝出現在固定街頭,讓那些舉着長槍短炮的獵人拍下照片再高曝光的大肆宣揚…你還想我怎麼樣呢?巡演的日期是你定下的,我的日程也是由你決定的,但至少别讓我在舞台上也要聽從你的命令,好不好?”
“可是這…”莉莉安将已經碎裂的吉他撿起,很是珍惜的看了又看。她似乎想對我講起吉他的來曆,卻又不知道為什麼保持起沉默來,隻說了一句:“我會趕在二十九号之前找人把它修好。”後便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穿在身上的黑色大衣上帶着幾枚金色的圓形紐扣,随着風吹過時,它們将頭發與自己纏繞起來。
我坐在舞台的邊緣向下看去,心中固執的想着,随便麥克将我當做什麼忘恩負義的女孩,如果他想,他大可以收回屬于我的一切。如果他那樣做了,我至少能在真正意義上對他的不管不問産生恨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懸浮在半空之中的複雜情感。
我不願意再想起麥克,不願意再想起任何人。巡演前的準備工作将我的時間全部占滿,為了演出出入健身房,舞蹈室…帶着流蘇的金色短裙、覆蓋腳面的黑色長袍的裙擺上畫着金色的藤蔓線條、宮廷風格的淡紫色長裙在裙尾開出線條,深棕色的長靴堆積在膝蓋上,随着升降台上升的身體被長達一分鐘的尖叫聲歡迎,幾聲具有代表性的電吉他掃弦令舞台前的煙花爆發飛升,我的身影在其中被強光照耀,面前雖然隻能看到随着節奏搖擺的熒光燈,但心中卻分外清楚這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巡演。
流出的汗水和話筒上鑲嵌的鑽石刻印在手掌上的印記将我帶往鼎沸的議論中心,鼓點敲下最後一聲,隻留下泛起的餘音。我在表演結束後,彩帶飄起時,回過頭看向仍然傳來歡呼聲的觀衆席,沉甸甸的紫寶石耳環好像要将我的大腦一并墜的向下沉去。
我奔跑着奔向在後台等候的傑夫,結實的擁抱讓我找到重心,他對着我的耳邊輕聲說道:“洛蔓貝爾,你就是我的英雄。”
什麼英雄…?
我看了傑夫一眼,幸運的在充實的熱鬧快要遠離我之前,于他舉辦的慶功派對上找到了新的親吻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