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蔑到将一切自尊都撚滅的自大令米克微微皺起眉來，可我卻并不想對着他解釋自己究竟為什麼會表現的像個混蛋。

米克用那張表情僵硬的臉看向我，也許就快要講出什麼令我感受到愧疚的話令我沉默着想要避開他伸過來的手臂，接着再失去目的地望向他，将一切都全盤托出，告訴他：“你說的沒錯，像我一樣頑劣的人，不論怎樣僞裝都一如既往。”

這并不能怪我。我固執的想着，讨好米克獲得的收獲實在太過于渺小，小到我幾乎要拿放大鏡才能看到，但顯而易見的卻是，出現在眼中那一丁點兒的收獲也需要在幾個月後才能達成。

這根本不值得。

我對着米克的方向歎了口氣，有些煩躁的将自己的手摸上卷曲的頭發，愁悶的搖晃着妄想獲得一絲平靜。

被釘在十字架上面的耶稣能夠懂得我此時的感受嗎？還是他隻會匆匆瞟過一眼，隻覺着流連在男人之間的我是這樣的愚蠢，愚蠢到竟然開始做出卑微的一面，隻希望獲得愛後再殘忍抛棄？

我到底要用什麼辦法才能真正的得到男人們口中的“愛”呢？

肩膀一側變得沉甸甸的，我側頭看去，才發現是米克正用自己的側臉蹭起我的身體。

忽略那些一瞬間席卷而來的尴尬無言，他又一次将話語權掌握在自己口中，荒謬的為我找起理由，全然不顧我的惡劣性格令我産出音樂上的“排他性”，隻把這當做是某種因為身體緣故所以才會展現的任性脾氣。

“洛蔓…我的洛蔓……”米克輕聲呼喚起我的名字來，用沾染渴望的語氣邊說邊用頭靠近我的。

“是哪個小孩子表現的這樣惡劣？你真的不太舒服，是不是？聽着…洛蔓…我們沒必要這樣着急的，我知道你的粉絲們和你都在期待新專輯，但是我們沒必要…非要挑選在你不舒服的今天去商讨些什麼，我希望你像個好孩子那樣乖乖聽話，和我一起躺在床墊上…我對你發誓…隻要你留下來，無論你在今晚對着我發什麼樣的脾氣，我都會包容你的…嗯……你想知道個秘密嗎？”

米克拉着我的手，一直把我拉到床邊的位置，在坐下後，他開始親吻起來它們。“我愛你…我愛你……洛蔓貝爾·賽蒂斯·溚德林，無論是像電影《洛麗塔》裡面的妖童那般用親吻哄的我脫下衣服的你，還是像現在這樣，将你美麗的外表吞噬，展露惡劣性格的你…某些時候當你對着我發脾氣……幾乎令我的骨頭颠倒…牙齒打顫……洛蔓，我……”

探索着靠近的頭顱貼近了我的小腹，米克親隔着一層衣料開始親吻起來，恍惚之間幾乎帶給我一種就快用嘴唇将其剝開，品嘗到裡面熱氣騰騰血液的錯覺。

我的眼睛低垂着摟住他的肩膀，像是把兩個人要融合在一起似的用力。

骨頭之間發出的互相碰撞像是某種在午夜時分才會出現的愛語，缱绻至此，我将臉湊近米克，在好好的親吻他一番的同時成為了他口中的“乖孩子”。

白色的被子上面出現的手來回拍着，閉合的眼睛跟着想法微微顫抖起來，米克的聲音，觸感，都在同一時刻變得更加真實起來。

他究竟對多少個女孩這樣做過？

哼出的緩慢曲調是某種法國童謠，我躺在他的懷裡，一邊恨他，一邊又邊畏懼邊用手整理，撥弄着此時此刻出現在我們之間類似金色的連接。

身邊的溫度令大腦運作逐漸放慢，米克身上總是帶着一股獨特的味道，雨後出現在周圍的濕氣夾帶着莫名的幽香從每塊骨頭裡鑽出，我湊的更近了些，幾乎用鼻尖抵着他的胸口。

“怎麼了？洛蔓？”米克帶着笑意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對着一聲歎氣，他伸出手将我攬的更靠近了些，接着問道：“做噩夢了嗎？我的小女孩？”

“……沒有。”我在他懷裡搖了搖頭，伸出手指描繪起他藍色短袖上面畫着的圖案，感受到米克哼笑着攥住它們，接着調侃道：“究竟是哪裡來的小花貓？一下又一下的在我身上抓來抓去？是洛蔓小貓嗎？”

鼻尖互相觸碰起來，米克的笑聲像是某種促使大腦重新活躍起來的靈丹妙藥。

我扯起嘴角，學着他的模樣，卻在笑聲之間任由設想從太陽穴鑽出，狂風暴雨般将整個空間都填滿。

假設，隻是假設…

出于愛的某種方式，我是不是可以在房間入口處的傘桶裡面，找到某種能将米克打暈的武器？

如果我将他打暈，是不是也可以順利找出借口，使得工作人員送來一把錘子？

好吧，誰會懷疑有着一半俄羅斯血統的金發女孩沒有膽量與把握，像是敲擊椰子那樣在男人的頭頂上輕輕來上那麼一下？

米克漂亮的腦袋…噢……

我将自己的眼睛睜開，看到了咫尺之遙的男人随着親吻與纏綿變得愈發興奮起來的表情，愛惜的用手掌在上面摸了又摸。

米克的手抓住了我的，将凸出骨骼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又不知疲倦的回到我的嘴唇旁邊。

他究竟知不知道類似這樣的舉動會令我展開無端的猜測？

我的手緩慢的摸到了他的額頭，接着是後腦，我真的想和他白色的腦組織見一面，真切的問問它，米克那些被隐藏的心思究竟是怎麼樣的難以面對。

我需要将米克的腦袋打開，我必須要這樣做，這是唯一一條能讓我在今晚獲得救贖的道路。

但是……

我認真的注視起米克的樣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口中曾說出的那句“愛混雜着絕望”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猛然起身的動作使得床墊搖晃，但好在米克并沒有發現出現在我身上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