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目光中透着一絲令人不快的洞察力。“在我看來,你的做法可比他們要殘忍多了,他們需要借助外力才能傷害到别人,而你……”
他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仿佛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又或者是他不願意繼續深入這個話題。
我的思緒開始不由自主的思考起來,再問出問題前,用酒杯惡狠狠的砸向了奧利維托放在吧台上面的手指。
“你很愛揣測人,是不是?維托?這樣美好的夜晚,我可不想和你,還有你這些無聊的想法坐在一起,這有點像某種輸家相會的可悲場景,當然…”
我笑着站起身,從口袋裡掏出信用卡,毫不猶豫地塞進奧利維托胸前的口袋裡,仿佛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能斬斷我們之間那些令人不快的對話。
“好好享受今晚吧,奧利維托,”我故作輕松地說道,語氣中透着一絲嘲諷,“好好感受空氣中流淌出的這種…書呆子味道。”
“你要回去了?”奧利維托的注意力似乎偏離了正題,他皺起眉頭,好像忽然間對我産生了某種新的興趣。“你要回去和你親愛的米克在一起共享夜晚?”
“怎麼?”我略帶挑釁地反問。
他在我的注視下無奈地聳了聳肩,像是要把自己從某種糾結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沒什麼,我隻是覺着…”
“我覺得你最好閉嘴。”
我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眼角的餘光卻無意間捕捉到酒櫃裡映出的身影,計上心頭,我刻意提高了聲音,仿佛是在給奧利維托聽,又仿佛是在給那人聽。
“你不懂,維托。”我說道,語氣變得誇張起來,像是在演一出刻意的戲。
“我真的愛上米克了,我隻想每時每刻都和他在一起…永遠…就算他向我求婚,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說出那一句:‘是的,我親愛的米克…我願意…’”
奧利維托的身體在我的注視下仿佛被釘在了原地,他微微挑起眉毛,似乎對我的反應感到既意外又好笑。
我的手掌無意識地抓緊他,仿佛用力一點就能讓他閉嘴,停止那些令人不快的揣測,但他似乎根本沒有想要掙脫,隻是用那種帶着嘲諷意味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等着看我的下一步表演。
話語停頓之間,他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帶着那種混合着關切和困惑的神情,卻并不掩飾暗諷。
“你發燒了?怎麼總是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胡話?我可從來不信這些…不過,我倒是很好奇,洛蔓貝爾,最近那些熱火朝天的傳聞究竟有幾分真?”
奧利維托的語氣忽然間變得輕松起來,他究竟聽了多少有關于我的八卦?
“聽說你的骨肉皮女朋友伊麗莎白搖身一變,被溚德林經紀公司簽下了?而且還是以歌手的身份?”
拙劣的表演結束,米克的身影似乎隻一頓便靠的越來越近了些,我重新落座,在并沒得到他落荒而逃的結局後,原本僞裝出的平靜與輕松被擊碎,卻還強撐着力氣反問道:“奧利維托,你知不知道,你有一種對我身邊出現的人們都無比着迷的特質?顯得你才像是那個變态嘉莉。”
奧利維托的笑容随着我的話擴大,他重新将我面前的酒杯倒入不知名的酒精混合物,通體銀色的酒瓶在他手中像是某種拿來打磨時間的玩具一般。
“誰會對這些不感興趣呢?洛蔓?”他一邊倒酒一邊說,“問問那些在好萊塢裡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成名的最快方式是什麼?有伊麗莎白作為例子,我想很快就會有人趨之若鹜地爬上你的床了。”
“怎麼?難道作為如今炙手可熱的大導演也會對我産生嫉妒嗎?”
我以一種半開着玩笑的語氣掩蓋了提起伊麗莎白時心中驟然出現的不适,對着奧利維托笑起來,模樣大概不比他虛僞至極的模樣好多少。
“是的,是的…”
我毫無避諱的承認了伊麗莎白被溚德林經紀公司簽約的事實。“大概是在秋天的時候她就會發行專輯…不過這也很正常,伊麗莎白之前和我說,她在邁阿密過了一段困難日子,她有這種才華,也有能力成為一個歌手,所以我找到了莉莉安……”
“那個美國南方女孩還真是遷就你…”奧利維托在我叙述故事的中途生硬的插入,他的模樣在變換的燈光中變得半明半暗,漫不經心的晃動手中的酒杯,注意力卻好像全在我身上似的問道:“所以,你可憐伊麗莎白?”
“…你也可以這樣說,但我一般把它定義為‘愛’”
“愛?”奧利維托輕蔑的笑了,他重新看向我,眼神深邃,分辨不清其中是真的被我的話所牽動,還是隻是在發揮演技。
他問,“那誰來可憐我們的洛蔓貝爾?誰又來愛護她?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感覺這個加州女孩就要崩潰着,尖叫着走向滅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