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并不想占有我。
像她這樣的女孩,枕邊總歸是不會缺少陪伴的。
我失落的想着,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為了什麼感到快要流出眼淚的壓抑。
難道一切,隻為一個注定不會與自己有交集,且注定不會出現在生命中的,備受關注的人嗎?
不,不是這樣的。
我快速的自我否認了起來,接着就想站起身,在無法注視洛蔓貝爾的時刻對她說出那句:“謝謝你收留我,溚德林,你的紮針技術很好,你也很迷人…但是,我想我需要走了。”
“你要走了?”房間另一側的洛蔓貝爾似乎在簡短的幾眼中明白了我的打算,但卻并沒給我回答的機會。
她走到我身邊,帶着那種在酸澀中沾染些許甜蜜果香的味道一起,拉住了我的手臂後,皺起了眉毛,“你難道不覺着,自己現在看起來有點兒奇怪嗎?”
“哪裡奇怪?”
“就是,你的眼線……”洛蔓貝爾将我拉到浴室的落地鏡前,卻并沒有表現出某些傳聞中那樣高高在上的态度,隻用視線時不時在我的臉上與鏡子中來回移動,好奇觀察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在年齡幼小時,無法拿穩牛奶瓶的孩童一樣,在哼笑聲中,産生了無限的包容。
“在這兒洗個澡,怎麼樣?”她輕聲問我,完全不顧我因為此時的窘迫出現的的面頰紅暈,絲毫不顧我會交給她出什麼樣的回答,修長的手指來到我的身體上,細心的方式,像是在拆開一件禮物一樣小心翼翼。
毫無情欲的那種。
我不怪她。畢竟,誰會對這樣莫名出現的女孩産生一點非分之想呢?
處于羞愧與那麼一丁點兒的羞恥,我很快便鑽到了浮起泡沫的巨大浴缸中,隻露出兩隻眼睛,雖然已經竭力控制,卻還是不由自主的來到了背過身去的洛蔓貝爾身上。
她連背影都這樣完美……
一件再普通不過的黑金套裝被穿在她身上,黑色的是凸顯出她脖頸上戴着的珍珠項鍊的,再簡單不過的打底衫,金色的卻是連接半裙與它的腰帶。
我看清楚了。
在環住她纖細身體的腰帶的側面,有着為JP字母的标識。
“你很愛吉米嗎?”
沒多加考慮,我幾乎在看到那标識的下一秒,便像是在問一個百萬富翁究竟會不會察覺到對金錢上的不足一樣,對着這個已經成為“佩奇夫人”的十七歲女孩,說出了世界上最愚蠢的問題。
她當然愛他。
我也當然知道這一點。畢竟,誰會不知道呢?
從那些新聞報道,或是吉米本人的采訪中,我早就知道了,洛蔓貝爾才是那個婚姻的發起者。
說服自己相信她不愛他實在是太難了一些。
“……算我沒問。”
“你想要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呢?”
洛蔓貝爾回過身,雙手環臂倚靠在水池一側,完全不像是提到愛人時感到幸福的妻子,卻像是個充滿不确定性的遊蕩者。
像我一樣的遊蕩者。
我看着她,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想法般看向我,不摻一絲雜質的綠色眼睛像是價值不菲的寶石,而就在我又一次快要沉浸其中時,意外的看到她在将腳步走向我的同時,引人親吻的嘴唇張合着,對我說道:“我愛吉米,就像是,你愛你寫下的那些詩句一樣。”
“你看了它們?”
“不看到實在是太難了一些。”她又一次笑起來,該死的,她總是在展示着自己的魅力,勢必要将我猶如不值錢的水晶一樣串到她的手鍊上面般,更加大膽了一些,伸出她的手,用指尖部分摸上了由針管留下的小小傷口。
“噢……”她呢喃起來,整個人都湊到了我的胸口前認真觀賞了起來。
我無法忽略她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的發絲,甚至是她如同對準午時太陽的放大鏡一般的灼熱注視,但她卻對一切都得心應手的熟練。
她似乎低頭吻了我。
又或者,這隻是我在她因為我的僵直身體發出嘲笑,說出那句:“你真的應該好好洗個澡,像個小髒貓似的女孩…”時,毫不猶豫離開房間是舉動而産生的幻覺。
周圍缭繞的味道屬于她,這房間也屬于她,我就躺在她躺過的床墊上面,從冰涼的床單上找尋着她的痕迹,與哪怕一丁點兒存在的證明。
她就像是全世界最出色的魔法師的絕活展示模特,鑽進帽子裡,或是有着鐵鍊的四方箱子中,甚至不需要五秒,身影便徹底随着無數驚呼,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
當然,其中也包括我。
兩疊落在一起的綠鈔被放在床頭櫃上面的角落,我現在才知道,她從一開始便背過身整理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麼。
If u want to, work for ur poets
—Tangerine,R
留在白紙上面的字迹随着摩擦沾染到指節皮膚上面,形成模糊的一片,我本來是想将原因怪到廉價如同我一樣的筆上面的,可卻在一切之前,看到了眼淚落下時,形成的痕迹。
洛蔓貝爾不像是任何搖滾明星,可在同時,她卻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殘忍離去,甚至不需要欺騙任何感情與付出愛語,就能令我變作雖然重獲自由,卻會在遇到渲湧海浪的那一刻,産生無盡後悔的小小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