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弗栗多的提問,帝釋天微微一怔,旋即,他的腦海内冒出了許多猜測。
“我老婆誇過你很聰明,想必你已經有點想法了吧。”
“該不會是人體實驗吧?”帝釋天說出了其中一條猜測。
“不愧是被我老婆誇過的人,但你似乎隻猜對了一半。”
“到底是怎麼回事?實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五年前開始的,也就是我帶老婆私奔的那年,我就用自己賺到的錢買了私人島嶼,那時還沒有病毒。”
“你們剛大學畢業就有能力買島嶼?”帝釋天不禁打斷道。
“我賣了血賺到的錢,我的罕見血型在全球都很特殊,能輸給所有血型的人,被他們稱作能治百病的龍血,深淵研究所重金邀請我參加實驗,說是要開發藥物,研究人員把我的血輸給癌症晚期患者進行實驗,他們全都痊愈且得到了後來的病毒抗體,但總是抽我的血并不現實,他們就把我的血拿去研發藥物。”
見帝釋天全神貫注地盯着自己,弗栗多一邊撫摸着熟睡中的愛妻的身體,一邊繼續講述道:“是藥三分毒,其實我的血比藥毒多了,少數幾個不贊成實驗的保守派還把我的血稱作魔龍血。事實證明,保守派是正确的,三年前,我的血在一隻小白鼠身上變異了,它咬了一名研究員,然後就出現了第一批病毒感染者,但是媒體封鎖了深淵的消息,我們一開始也無法和外界取得聯系,他們想要繼續用我的血進行實驗,治好所有的感染者就當作無事發生,可感染蔓延比他們想象中的嚴重,我女兒很害怕,我和老婆就開始準備搬到島上去,我們買通了海關,搬運了不少物質。後來深淵軍成功捕獲到了一名半感染者,他曾輸過我的血,很快就得到了抗體,恢複了正常,這個消息傳到了有錢人的耳中,他們花高價,想要得到抗體,接種疫苗得到抗體後,我們一起離開了深淵,前往了世界各地避難,但是病毒一離開深淵變異得過快,就連擁有龍血的我也感染了一次天域的變異病毒。”
趁弗栗多停下幫女兒擰飲料瓶蓋的時候,帝釋天見縫插針地問道:“原來是這樣嗎?那我表哥和弗莉娜也有抗體?”
“有,不過兩人的抗體和别人的都不一樣,我老婆是因為經常跟我交換□□,抗體不多,比女兒更容易感染病毒,我女兒也有一半的龍血,難以感染,所以我們才敢留她一個人在商場裡玩,本想解決了親戚的事就去接她的。”
“是嗎?那既然阿修羅跟你是親兄弟,阿修羅也有龍血抗體嗎?”
“有類似的血型,但還稱不上龍血,如果被咬了,應該也能形成抗體,不至于變成喪屍。”
“島上的親戚們也都知道真相了嗎?”
弗栗多深情地凝望向愛妻:“我老婆說沒必要對他們說,可能會引起部分人的恐慌,對他嫁給我有意見的那些人還會罵這是我的錯,萬惡之源都是我。”
“這不是你的錯!你還救了那麼多癌症患者。”帝釋天為他憤憤不平道。
弗栗多聞言,怔了怔,随即擡起腦袋朝帝釋天望去:“你們倆還真像,我老婆也認為這不是我的錯,我當然也覺得自己沒錯,隻是不想聽當初反對我們結婚的那幫子人說閑話,所以沒有對他們說抗體的事,更不會讓他們也獲得抗體,大部分人的生死都跟我無關,我隻是看在老婆的面子上,才勉強同意他們前往我的私人島嶼。”
在帝釋天又将說什麼之前,阿修羅開口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哥,你跟嫂子做了一晚上沒睡,不困嗎?”
“等到了島上再睡,你也一晚上沒睡吧?”
“我早上睡過一會兒,現在不困。”
帝釋天的注意力也終于回到了阿修羅的身上,他心疼不已地望着阿修羅:“你也稍微睡一會兒吧?”
“你是想勸我現在休息,等會兒有精神陪你親熱?”阿修羅用開玩笑的口吻問道。
“……可以啊,繼續昨晚沒做成的事。”帝釋天湊到阿修羅的耳畔低喃道。
阿修羅驚訝于帝釋天的應允:“你一提這事,我現在就更亢奮得睡不着了。”
弗栗多突然又轉過頭來,瞥了一眼後座的兩人:“我提醒你們一聲,島上可沒有産科醫院,要孩子需考慮清楚,留一個種也不是不行,隻是現在就得掉頭回去,幫你們去找沒被感染的醫生,我們隻為了女兒,把一個熟識的兒科醫生接到了島上,她能幫大人看病,但是沒有接生經驗。”
“哥,你不用操心我們的事,我們昨晚說好了,暫時不要孩子,我隻要帝釋天陪在我身邊,一輩子沒有孩子也無所謂。”
“等到天域的感染者都被清除後,可以回天域嗎?”帝釋天陷入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去接你們的時候,看到一架清掃街道的軍用機突然墜落爆炸,估計是機上人員也感染了,能不能把病毒掃除幹淨都是問題,所以對回故鄉不要抱太大期望。”弗栗多雇傭來的飛行員突然開口,無情地打破了帝釋天的妄想。
“那好吧,以後有阿修羅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你也是我的歸宿!”
兩人緊緊交扣住了對方的手指,愛意從指尖湧向了全身,弗栗多望着兩人,回想起了自己戀情的開端,便将灼熱的視線安放在了愛妻的身上,不再搭理後座的兩人了。
飛行了将近一小時,衆人看到了一個綠意盎然的小島鑲嵌在碧藍的海水中,天也是湛藍的,白雲依舊是那麼純粹,比翼雙飛的鳥兒相呼應地鳴啭,天上的一切似乎絲毫不知病毒為何物。
飛機開始緩緩降落,島嶼逐漸放大,看不到島的全貌了,最後他們在北岸的沙灘上平穩降落了。
弗莉娜來過幾次小島,知道這裡有遊樂園,便興奮地第一個沖下了直升飛機,弗栗多橫抱起熟睡中的愛妻緊随其後,沖不遠處喊道:“寶貝,别跑太遠,我們先帶你媽媽回房間。”
“媽媽怎麼還在睡啊?太陽都曬屁股了。”弗莉娜終于有機會說母親平常對自己說的話了。
“你媽媽身體不舒服,等他睡醒就好了。”
“那等媽媽睡醒,你們帶我去遊樂園玩。”
“好,今天帶你玩個夠,往後每天都能去玩。”
“好耶!”
帝釋天望着一家三口的背影,心頭忽然被一種類似于羨慕的感情所纏繞。
“老婆,想什麼呢?我們也去房間吧。”阿修羅拉着帝釋天的行李,并摟上他的腰,帶他往不遠處的大别墅走去,“我昨天挑了一個景色很好,空間又大的房間,在六樓,你就跟我睡一間。”
“我能見到家人嗎?”帝釋天有些惴惴不安,擔心他們若是不在島上該怎麼辦。
“那我們走快點,他們應該也很擔心你。”
當兩人跟着弗栗多他們來到大别墅時,見到底樓大廳裡圍坐了不少焦躁不安的人,其中就有帝釋天的家人。
他們一見到帝釋天,就紛紛圍了上來,母親喜極而泣地擁住了他:“帝釋天,太好了,你還活着!”
“媽媽,為什麼你們都不給我發信息?我也好擔心你們!”
“我是擔心手機鈴聲會把那群家夥引到你的身邊,所以沒敢給你發消息。”
“爸雖然口上不說,但也一直盯着手機等你的消息。”哥哥說着模仿了一遍父親焦慮的模樣。
“我跟媽媽想的一樣,害怕手機的聲音會引來喪屍,所以沒給你們發消息。”
“我們走得匆忙,也沒時間給你留紙條,總之你平安無事就好。”母親松開帝釋天,仔細打量他的全身,看到他并未受傷,便也舒了一口氣。
“對了,爸爸媽媽,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阿修羅,是我第一次愛上的人。”帝釋天的臉漸漸暈上一層绯紅。
“哎呀!是嗎?那我們就在島上給你們舉辦一場婚禮,好好慶祝慶祝吧。”
“婚禮的時候我想要一個十層的婚禮蛋糕,還要……”帝釋天的高漲情緒急轉直下,“還是算了吧,現在得省吃儉用,我想邀請的同學們也不知道是否還活着。”
“現在島上五十餘人,偶爾吃一頓好的慶祝一下也未嘗不可。”阿修羅的母親笑着走了過來,“我也可以幫忙做十層的大蛋糕。”
“媽,你剛才也聽到了,這是我老婆帝釋天。”阿修羅一臉驕傲地介紹道。
“你們兄弟倆可真會挑老婆,又是一個那麼美的兒媳婦。”母親将欣賞的目光投射在了帝釋天的身上。
“我先帶他回房間放行李,婚禮安排之後再定。”
“那個房間昨天已經給你打掃幹淨了,床單也給你曬過了。”
“謝謝媽。”
“謝謝。”帝釋天也微微欠身道謝。
“别那麼見外。”
接着,兩人十指交扣着往房間走去,推開房門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幅鑲嵌在金畫框裡的巨型風景畫,不,仔細看去,那是一扇落地窗,窗外的青翠樹葉和點綴在綠葉間的白色小花沐浴在陽光下,微微搖曳。
帝釋天不禁走到窗邊,極目遠眺,隻見不遠處有一片蓮池,蓮花的種類繁多,池中央還有一個六角亭,不過隻能踩着周圍的王蓮葉上去。
見帝釋天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風景,阿修羅開口道:“據說這窗玻璃是防彈的,整間房子的隔音效果也很好。”
“……防彈,這裡已經很安全了吧,親戚們也沒有槍。”
“我哥為了老婆孩子,這些措施都是最基本的,我也會為了你這樣做,而且還會設置陷阱。”
“陷阱就太過了吧。”
“我說過,你現在信任的親戚們都是需要提防的存在。”
“我會注意的,但我還是想盡可能地去相信他們,每天都疑神疑鬼的,會活得很累。”
“我也不強求你立刻改變對他們的看法。”
“阿修羅,你現在也别想太多了,稍微休息一會兒吧,睡到午飯時再起來。”
“那你待在我身邊别走開,别離開這個房間就行。”
“我不會離開你的。”帝釋天笑着,牽起阿修羅的手往床邊走去,兩人一起躺下,然後帝釋天撫摸起了阿修羅的黑色秀發,又摩挲起了那幾縷紅色的發絲,不同于他的剛毅,他的發絲意外地柔軟,就仿佛是隻對帝釋天柔軟的心。
頭皮上的細微快感很快就将阿修羅溫柔地推入了夢境,帝釋天凝望着他,時而情不自禁地輕吻他的眼睑,時而用唇語向他訴說着熱烈的愛意。
他慶幸于在如此混亂的世界中,能找到這樣令人心神安甯的存在,他就這樣看着他,即便不做什麼,也感到活得非常充實而又幸福。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飯點,門外傳來了三聲敲門聲,随之響起的是阿修羅母親的喊聲:“午飯已經準備好了,現在不吃的話,幫你們留着。”
阿修羅熟睡了兩小時後,精神抖擻地醒來了,他吻了吻帝釋天的唇,又朝門外應了一聲:“我們馬上去餐廳。”
兩人牽着手,恩愛地來到餐廳後,隻見兩家親戚和弗栗多雇傭來的飛行員等人分散在十個圓桌邊,帝釋天跟着阿修羅在他們家的那桌入座後,驚訝于餐桌上飯菜的豐盛。
“每頓都吃那麼好真的可以嗎?萬一哪天糧食短缺了該怎麼辦?”
“糧倉裡的儲備糧有很多,盡管吃,不吃也是放着壞掉。”弗栗多不以為然。
“表哥也醒了?”帝釋天的視線移至了弗栗多身旁依舊憔悴的忉利天。
“是啊,睡了五個小時,已經夠了。”忉利天話鋒一轉,“聽說你們要結婚?”
“是的。”兩人用滿帶着幸福的聲音,異口同聲地答道。
“恭喜了。”
周圍的一些親戚朝着他們的方向竊竊私語,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兩人也沉浸在幸福中,不在意别人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