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樂了,以前倒是沒覺得自己這位弟弟這般會演戲。
下人們都知道賈赦是被賈府逐出家門的,甚至簽下了斷親書,已經跟那邊再無幹系,而且之前在門外的落井下石也是有目共睹,所以還沒等賈赦自己說話,他身邊的下人們倒是率先不幹了。
他們攔住賈政,将人往門外趕去,“你們榮國府的落井下石,之前還怕我們老爺連累你們,如今得了聖上恩賞便又冒出來了,誰稀罕?”
“就是就是,榮國府的人真是不要臉,趕緊滾,惡心死人。”
賈政被罵得臉色不佳,與下人推拒的同時喚道:“兄長,咱們好歹也是一家人,你又何必将事情做絕?”
“誰是你的兄長?”賈赦蹙眉往後挪了挪金臀,端起遞過來的熱茶輕輕抿了幾口,而後沖着他問道:“亂認哪門子的親戚?”
賈政臉色徹底不好看了,“兄長,你當真如此絕情嗎?别忘了之前你沒銀子花都是誰替母親求的情。”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賈赦心裡便來氣。
依着記憶來講,原主之前做的那些混賬事,實則有好幾次都是他這個弟弟在背後唆使。
然而過去的事情,他不想多提,于是不耐擺手,并吩咐身旁的秋桐,“送賈家老爺出去吧!”
賈政氣的臉紅脖子粗,見人軟的不吃,不免放下狠話,“賈赦,你當真以為有聖上撐腰你便無所畏懼了,我告訴你,沒了賈府的庇護,你什麼都不是。”
“不是就不是呗!不用你替我操心。”賈赦再次擺手:“趕出去。”
“放肆,我乃從五品工部員外郎,你們這幫賤奴好大的狗膽。”賈政被拖走的時候扯着嗓子大喊,正巧被上門的方慶和與謝肇旭瞧見。
兩人對視一眼,俱都蹙眉不語。
賈政是認識他們的,于是雙手亂舞,“兩位大人替我做主,我這兄長如此侮辱朝廷命官,簡直是罪大惡極。”
“那依你所言,該當如何?”謝肇旭問道。
賈政道:“合該交由大理寺審理,再不濟,也得是謝大人親自拷問,不尊朝廷命官,便是不尊當今聖上。”
謝肇旭像模像樣地點了點頭,“說得有理,隻不過,他不也是朝廷命官嗎?”
“五品同知,與下官同級,依舊不該如此藐視律法。”
“那是以前,現在是正三品大理寺卿,你擅闖府宅又出言不遜,賈大人仁義不與你計較,你卻倒打一耙起來,可見其心思之歹毒,來人啊!将此人押送至京都府,讓他吃吃教訓。”謝肇旭毫不留情的說道。
賈政沒想到短短時日一無是處的賈赦竟然榮升成了大理寺卿,滿眼透着不可置信,“不該是這樣,大人,他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得你如此包庇?”
“放肆。”謝肇旭怒道:“污蔑朝廷命官,其罪當誅。”
“謝大人,這人自小被溺愛着長大,向來是口無遮攔,還望不要見怪,當初榮國府逐我出家門,與我斷絕關系,雖然決絕,可我還是希望他們過得好。”
謝肇旭:“賈大人倒是心善,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押下去打三十大闆。”
就這樣,賈政被打了三十大闆,外面的哀嚎聲不斷,衆人全都議論紛紛。
而賈赦捂着耳朵不敢再聽,已經将兩位大人請進内裡。
書房中,除了謝肇旭跟方慶和,還多了剛剛請來的神醫謝容賀。
謝容賀此前剛剛替一位老大人看過病,來得匆匆,額角還帶着汗。
謝肇旭見了,不免掏出帕子過去給他擦,當帕子碰到鬓角,才猛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收了手。
“有汗。”說着将帕子遞過去。
謝容賀垂眸接過,說了一句“多謝”,客氣疏離中還夾雜着一絲尴尬。
不知道為什麼,賈赦竟在兄弟兩個的互動中,生生看出了一些其他的韻味來。
他搖搖頭,将方慶和拉過來,悄聲問道:“他們和好了?”
“額..算是吧!”
賈赦:“?”
方慶和咳了兩聲,“那個,叢河的事情咱們該怎麼解決?”
一句話,将幾個人的思緒全都拉回了正題上。
因為他們現在不光要解決叢河的事情,還要解決那座地下實驗室。
雖說因着巨型怪物導緻實驗室被摧毀了大半,但是許多這個世界不該有的東西還是展現在了衆人面前。
人類對未知産生的好奇與想要探究的求知欲自古有之,紅樓世界中的衆人也毫不例外。
當聽到謝容賀提議想要派人過去進行秘密研究的時候,賈赦打斷了他的想法。
先不說這些東西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中,便是那危險程度也不該被人加以研究,畢竟若當真研究者生了私心,那這個世界就全亂了。
類似叢河那種瘋子一經出現,便是這個世界的夢魇。
方慶和覺得賈赦說得不錯,跟他一同主張毀掉,而謝肇旭沉吟半晌,覺得剛跟自己的弟弟緩和了關系,私心上,他是願意站在弟弟這邊的。
見他遊移不定,賈赦不打算為難,“這樣吧!咱們不如先去見見叢河。”
謝肇旭自然同意,“成,他如今就關在京都府大牢,我帶你們過去。”
“好,實驗室的問題不是最重要的,叢河這個人比較重要。”賈赦見過跟在叢河身邊的人,不知道還有沒有漏網之魚,且木雨落雖然打入了敵人内部,卻到底不是最初跟着的。
賈赦對他們這個組織抱有十分懷疑的态度,雖說該抓起來的都抓了起來,但他始終覺得他們不該這麼容易便全軍覆沒。
類似叢河那種激進派,應當也不隻有一個。
“那些人...真的都抓起來了嗎?”賈赦去的途中,不由得發問。
謝肇旭雖然中了算計替那裡做過事,但講到底對那地方不熟悉,且時間越久他的記憶越模糊,“當時我跟木小兄弟一道走的,按照他說得,所有涉案人員全都抓住了,個别被脅迫的也被帶了回來。”
木雨落在這場事件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但此番讨論卻沒叫他過來。
謝肇旭言罷,似也想到了這一層,于是擡頭看向賈赦,微微眯眼道:“怎麼?你是覺得他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