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賞花宴非常不錯,别人不知道,反正賈赦算是滿意了。
自古女子名節為重,那王氏竟敢明目張膽害自己的迎春丫頭,活該丢臉。
王熙鳳即便是之前不明白怎麼回事,見了這般也慢慢理解了。
怪不得那兩個丫頭如此古怪,原來是公爹他們派過去的。
賈迎春此番沒出醜多虧了哆啦小夢,于是飯桌上多有親近之意。
她們是哆啦小夢帶大的,感情自不比旁人,雖說哆啦小夢如今已經嫁給了自己的父親,但孩子們卻一直沒改口,依舊叫着“姐姐”。
王熙鳳認識哆啦小夢時間短,因此稱“婆母”,隻是這姑娘瞧着并不比他們大,于是那“婆母”二字便在曉夢的拒絕下改了,随着衆位姐妹稱呼一句“姐姐”。
哆啦小夢對這稱呼很是受用,畢竟自己年紀看着不大,但按照歲數來講,當他們的奶奶都綽綽有餘了。
隻是,有時候又覺得别扭,現在她已經嫁了人,一點兒改變都沒有還是不太行。
于是改來改去,又從姐姐變成了姑娘,再從姑娘變成了名字。
哆啦小夢依舊用着曉夢的名字,也是府中上下人人喊慣了的名字。
衆人吃過飯便坐在一起喝茶,他們家跟别人家不太一樣,向來沒有什麼尊卑之分,賈赦曾說,既然進了一家門就是一家人,在自己家裡跟自己家的人不必拘禮。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作為兒媳婦的王熙鳳比起衆人卻還多了幾許穩當。
衆人吃茶的時候談論起賞花宴的事情,王熙鳳想到王夫人出自王家,面上不免有些過意不去。
“若不是曉夢派的人去了,兒媳隻怕是要辜負了父親的信任。”
其實若不是賈赦他們過去,王熙鳳是絕對不會把迎春交給金钏的,這一點兒賈赦心中有數。
“王氏做下的事情與你無關,不必自責。”賈赦如是說道。
王熙鳳也不是個較真的人,此事說完便算完了,于是又談論起了别的,“說起來,工部尚書家的夫人十分喜歡妹妹,跟兒媳提了她家裡有位還未娶妻的嫡長子,想着問問咱們家屬不屬意結琴瑟之好。”
聽了她突地提起此事,賈迎春臉上立刻飛起兩團紅雲,“嫂嫂..”言罷便嬌羞羞地跑了。
林黛玉略小,不太懂這些,便含笑起身,“我去瞧瞧迎春姐姐。”
賈赦沒聽說過工部尚書家裡孩子的品行,倒是對工部尚書有些印象,雖然沒打過什麼交道,卻也知道是個正派的。
談婚論嫁,看得不隻是孩子的品行,還得看家裡都有些什麼人,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賈赦最是懂得,也深覺個别時候,古人誠不欺他,終歸是有些道理的。
于是略微思慮幾許,便擡首讓賈琏去打探打探那工部尚書家裡的孩子。
賈琏點頭應下。
他們又談了些瑣事,賈赦見天色不早,便讓衆人去歇息了。
賈琏這陣子攜妻女住在大宅子裡,每日與父親一同早朝。
這幾日賈赦很是勤快,竟是一次都沒落下,這讓賈琏很是詫異。
父子二人剛剛下了朝往回走,便見禦膳房的掌事方慶和走了過來,“賈大人留步。”
賈赦停下腳步,回首便見方慶和帶着一臉笑意,“禦膳房新上了幾樣菜色,還望賈大人賞臉去指教一二?”
賈赦:“……”這一番“指教”,讓他想起有真功夫的木雨落。
許是有些懷念曾經的意味,于是賈赦讓賈琏先走,自己則是跟着方慶和去了禦膳房。
到了地方見到那吃食,竟是微微有些恍然。
他嘗了一口,不隻是樣式,連同味道都跟木雨落做出來的如出一轍。
“這是....”賈赦詫異擡眼,卻見方慶和身後出現一個人。
那人盈盈一笑,“大人,味道如何?”
賈赦望過去,怔楞間忽得濕了眼眶。
他不明白木雨落如何會出現在禦膳房中,看樣子,似乎還與方慶和達成了某種共識。
可他沒有多說話,畢竟人多眼雜,不方便。
當日他沒忍心将他們送走,而是選擇留下來,哆啦小夢覺得是優柔寡斷,生怕這兩個人又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舉動,但賈赦卻相信,木雨落不會。
他對他的信任在代替哆啦小夢出現在研究室的那一刻已經笃定,他相信他們有着共同的想望,那便是杜絕那一切的慘痛經曆。
木雨落為了救出自己的弟弟曾經受了很多苦,他抗拒那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些該死的實驗,這些賈赦全都明白。
隻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說服的方慶和!而當初知道真相的謝肇旭又會不會放過他。
“好吃,非常好。”賈赦喃聲說了一句。
方慶和微笑着,似乎知道賈赦心中的疑問,于是說道:“禦膳房新招進來的禦廚,皇帝喜歡他的菜色,這幾日總是誇贊,相信過不了幾日便能升官了。”
木雨落便含笑看向賈赦。
他自認為虧欠賈赦太多,賈赦能不計前嫌幫他他也十分感激,所以想在最後為他做點什麼。
賈府最後的衰敗他十分清楚,雖說賈赦如今已經跟那邊撇清關系,但血脈一事卻不是名義上能解決的事情,他相信賈赦不會不知道這些。
有他在宮中,也算是安插了一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