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延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沈郁正抱着那該死的電子相冊到處找一個能藏起來的地方。
她接起電話,聽到柳時延和煦清朗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沈郁,我在你門口。”
沈郁随口應了一聲出去開門。
柳時延作為多年好友,自然是享有特權的,沈郁在他和林沫沫那裡各留了一把備用鑰匙,他倆也知道自己公寓樓下的單元門的門禁密碼,所以柳時延如果見她在家,通常會直接上到她家門口再讓她開門。
沈郁随手把電子相冊塞進被子裡,打開了卧室門,看到餐桌上她之前吃完面沒收拾的碗筷已經被洗幹淨放好了,賀正陽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明顯一臉心不在焉,雖然沒“碰”遙控器,但那倒黴電視的頻道不到三秒就自動換下一個。
見她忽然出現,賀正陽調整了一下坐姿,詫異地揚揚眉毛。
沈郁指指電視:“放過那個遙控器吧,都快被你摁爛了!”然後簡單地解釋道:“我有朋友過來一下,你老實點!”
說着去玄關處開了門。
柳時延還是那幅業界精英的打扮,頭發打理得一絲不亂,白襯衫領子挺括,休閑西裝剪裁合體,襯得人身長玉立,風度翩翩。他的長相很文氣,是那種乍一看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那種文氣,五官有點淡淡的,分開看不太出衆,組合在一起卻很舒服。
他總被沈郁和林沫沫調侃戴上一副金邊眼鏡就能出演斯文敗類。
當然誰也想不到這個家夥并不怎麼腹有詩書,曾經是個讀不進書的大學渣。
柳時延進門後很自然地把手裡拎着的一個紙袋放到沈郁手裡,熟練地在鞋櫃裡找出自己慣常穿的拖鞋換上,再把外套脫了挂在門邊的衣架上。
沈郁接過袋子後趕緊打開看:“是什麼?”
柳時延也不答:“已經看到了還問什麼?”
果然就見沈郁歡呼着從袋子裡拿出一個大号的樂扣盒子:“卧槽是熏魚!”
柳時延點頭,笑得很欠打:“我回來之前去看了爺爺奶奶,你猜我中午在哪兒吃的飯?”
工廠那邊需要人盯着,所以柳時延一般就在H城和T城兩頭跑,回T城時隻要他有時間,通常都會去看看沈郁的爺爺奶奶,有時也會幫她捎點東西給二老,再幫爺爺奶奶帶點兒東西給她。
沈郁對爺爺奶奶感情很深,從大三開始創業時就一直忙,一般也隻有過年能回T城看望他們,所以對柳時延的舉動非常感激。
她趕緊打開飯盒,撈了塊熏魚塞到嘴裡,發出一聲滿足的謂歎:“奶奶的手藝果然天下第一!”
柳時延看着她的表情,眼裡盡是笑意。
他抽了張紙巾去擦她嘴角:“那是!”
沈郁想起他之前的話,頓時有點哀怨:“所以你中午在我家吃的飯啊,快跟我說說,奶奶做什麼好吃的了?”
柳時延故意不答,看她有點要惱,才翻出手機照片遞給她:“可惜你吃不到,就看看照片解解饞吧!”
沈郁看到照片裡爺爺奶奶湊到鏡頭前跟柳時延拍了張大頭自拍,面前的桌子上是熟悉的幾樣奶奶拿手的家常菜,而柳時延竟然很喪心病狂地開了美顔濾鏡,照片上爺爺奶奶的皮膚光滑細嫩,還被配上了兔子耳朵,沈郁登時笑得打跌。
這時一個腦袋也湊過來看那照片。
賀正陽盯着那照片看了好久,又圍着桌上那盒熏魚轉了好幾圈,末了擡起腦袋一臉悲痛欲絕,仰頭長嘯:“卧槽奶奶做的好吃的啊,奶奶手藝必須天下第一!我可真是太想了!”
沈郁看着他故作誇張的表情,嘴裡的熏魚也有點沒滋沒味了。她牽了牽嘴角,這次是真的有點笑不出來。
其實在外這麼多年,好吃的東西也吃過不少,各大菜系,珍馐佳肴,可是人啊,永遠是兒時記憶中的味道最正宗最美好。
對從小在她家吃到大的賀正陽也是一樣吧,可是,他是真的沒辦法再吃到了。
柳時延看到沈郁有點發呆,猜她是想念爺爺奶奶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等這次海外拍攝回來,估計能休息幾天,到時候咱們回去看看他們。”
沈郁看看柳時延,又往旁邊的賀正陽臉上掃了一眼,賀正陽正盯着柳時延放在她肩頭的手看。沈郁莫名有點心虛,朝柳時延點了點頭,不着痕迹地繞到餐桌前又抓了塊魚吃。
柳時延心情很好地坐在她對面看她吃東西,随口聊幾句公司的事。
“對了,下個月上新的外拍地點決定了嗎?澳洲還是新西蘭?”
沈郁:“這次為啥盯着南半球不放?”
柳時延:“上個月不是剛去了歐洲,總不好再去。現在是四月,南半球剛入秋,不冷不熱的正合适。在海灘拍外景不會太曬,拍夏裝也不至于冷。還能順便拿幾件秋冬上新的款去拍拍,也不會嫌熱。怎麼。你有什麼更好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