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一出口,室内頓時安靜下來。
林沫沫對賀正陽這個名字簡直太過熟悉,聽到這話詫異得張大了嘴,一臉疑惑地看向傳說中的“賀正陽”。
沈郁有點尴尬,想開口解釋一時又不知道怎麼起頭。
賀正雨聽到這話後先是一愣,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像是有點欣喜,又像帶着惆怅。
另外倆助理完全沒搞清楚狀況,不由得細細回想這位哼哥中文名叫什麼來着?好像是姓賀?可是賀正陽又是個誰?
杵在旁邊的賀正陽:“……”
片刻之後,賀正雨恢複了一個淡然微笑的表情,他走近幾步,禮數周全地向對方伸出右手:“不好意思我不是,我叫賀正雨,是賀正陽的弟弟。您認識我哥?”
柳時延臉色仍舊不是很好,但已經從震驚中緩過來,打起精神跟對方友好握手:“柳時延。我跟小郁高中時是同桌。跟賀……你哥哥不熟,隻是見過。”
賀正雨理解地點點頭:“原來如此,幸會幸會。那我們也算是一個高中的校友了,我當年比你們低兩屆。”
柳時延細細在回憶裡搜索了一番,發現自己當年對于賀正陽還有個弟弟的事兒居然完全沒印象。眼前這人性格開朗大氣,相貌出衆,當年怎麼會是查無此人的狀态?
也許他的疑惑神情表現得太過明顯,賀正雨貼心地解釋了兩句:“我當年比較沒有存在感,又不是同一屆,你沒見過我也很正常。”
他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不早了,你們都累了吧?今天晚趕緊好好休息,明天睡個懶覺,我中午再過來帶你們吃個brunch,再逛逛市區。”
說着就告辭離開了。
林沫沫已經完全是呆滞狀态,花了半天才弄清楚原來小鮮肉導遊哼哥居然是傳說中的賀正陽的弟弟,那他跟沈郁就是舊識,會跟她熟稔親昵的聊天簡直太正常了。
她有點尴尬地看向柳時延,自己沒搞清楚狀況就亂爆料,現在還把人诓來了,真是……太蠢了!
柳時延也有點尴尬,自己本是個沉穩的性子,他也搞不清楚為什麼,當他看到林沫沫發給自己的照片的時候,立刻就訂了機票着急忙慌地趕了過來。
九個小時的航程,他完全沒有合眼,甚至,從昨晚起就沒有睡好覺。
他低低罵了自己一聲,柳時延你在怕什麼?
是啊,自己在怕什麼?他其實知道,在看到那幾張照片的一瞬間他就慌了,那人長得太像賀正陽,跟沈郁聊天的姿态又太親近,他怎麼能不慌?
說來也怪,賀正陽當年是他們隔壁班的,又不是住校生,賀正陽經常出沒的籃球隊,學生會之類的地方,柳時延都沒有涉足,他跟他之間幾乎沒有交集,可他就是能清清楚楚地記得他的模樣。
因為是情敵關系?他有點說不清楚,其實,也不算吧,畢竟他高中時心思單純,那時的他對同桌沈郁完全隻有好朋友好哥們的感情,沒參雜任何暧昧心思。
而賀正陽的存在,更像是一道直接照進他的世界的光,一個距離他很近的小小偶像,讓他知道,噢,原來這世上還有這麼耀眼的男孩子,他各方面都很優秀,他的存在讓自己的狀态顯得那麼不堪,他擁有的一切自己也都想要。
而且——他竟然離自己那麼近,那是一個需要仰望的高度,卻又好像隻需踮一踮腳就能夠到,那自己為什麼不能試一試呢?
去試試,他擁有的也許自己也可以得到。
所以他偷偷關注了他的消息,聽到别人談論他時總是很認真。
比如他總是喜歡在英語課上睡覺,但英語每次都是接近滿分的成績,口音标準得閉上眼聽時還以為是老外在說話。
還比如他是籃球隊隊長,私下跟隊友們都打成一片,比賽場上卻十分嘴欠,誰表現不好就直接開罵,神奇的是他的隊友從來也不記恨他,因為他的确有實力也有能力擺這個譜。
還比如他某次演講時沒好好準備,做不到脫稿,偷偷塞了微型無線耳機在耳朵裡,然後把自己的講稿錄了一遍準備偷偷播放自己跟着念,誰料到上場前太匆忙播放失誤,耳機裡傳來的是周傑倫的“霍元甲”,然後他就隻好一邊忍受着“霍霍霍霍”一邊開始free style的瞎掰型演講,可是那場演講居然也博得了滿場喝彩……
甚至——連他童年時的趣事都有人拿出來說。
班上一個男生曾經是賀正陽的小學同學,據他說,賀正陽那會兒剛從國外回來,小學一年級時數學成績一塌糊塗,連二十以内的加減法都算不清楚。然後某次随堂小測驗,丫帶了計算器準備偷偷作弊,沒想到忘了關聲音,寂靜教室内,大家都在安靜寫卷子,他的計算器忽然發出一聲清晰的機械女音“歸零”!再然後,大家哄笑不止,賀正陽這個倒黴孩子就連同他的計算器一起被老師拎了出去……
這樣的事迹太多了,多到他也常常覺得這個家夥大概真的又生動又耀眼,似乎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大學以後他也有反省,賀正陽說到底其實也不過是個普通少年,沒長什麼三頭六臂,頂多也就比其他人更優秀那麼一點,哪有那麼多驚才絕豔?
自己當年的仰望與執着,無非是見過的世面太少。
可是,哪個少年沒有點小執念?當年的他,确實把賀正陽擺在一個假想敵的位置上擺了太久,他也不得不承認,多虧有了這樣一個假想敵,他才那麼努力地想要向上生長,想要擁有更多,而不管當初努力的緣由是什麼,自己的收獲實實在在是自己的,那些沒有被虛度的光陰是自己的。
而賀正陽讓他印象深刻的另一個點就是沈郁了。
那一年,他們高三,已經獲得保送B大資格的賀正陽再次在全校刷了一波存在感和憤怒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