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射得澄心湖波光粼粼,朱歲頤雙手撐在欄杆處,踮起腳尖準備看清石拱橋橋洞情況。
衙差沖着過來說:“老大,你猜得沒錯。”
“夢鯉樓後廚曾有一批壞掉的蔬菜,崔掌櫃說已經讓曾淘處理。他人也來了,說能給你娘作證!”
朱歲頤聽到後雙眼一亮,連忙去迎接崔禾。
崔禾近四十歲,一身蔥黃色衣裳映得臉色紅潤,看起來十分老實可靠。
“朱捕快,昨日你娘是來過夢鯉樓送醪糟,說找不到一直找不到文華,要去隔壁縣看一下,讓我跟你說一聲。昨晚一直沒等到你來夢鯉樓。”
原來沒被忘記。
朱歲頤心頭一喜:“哦,我忙呢。”
審完曾淘後,朱歲頤吩咐衙差們去找棺木,她在鎮上找有仙人掌的地方,忙完就回四喜酒館找朱心弦,慘遭領導堵門。
僅憑崔禾的口供,還是不能給朱心弦洗脫嫌疑。
朱歲頤指着一旁的石闆凳:“崔掌櫃,你的腳傷還沒好,我們坐下聊吧。”
崔禾被朱歲頤暖心的細節感動到,盯着朱歲頤端詳一番,笑了笑: “歲頤,你真得完全變了一個人。”
朱歲頤堅定地點點頭:“麻煩崔掌櫃如實跟我們說一下發現蔬菜壞掉的經過吧。”
夢鯉樓倉庫失竊案是林奕堅持要報官,因為朱歲頤遇襲落水還失憶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崔禾雙手撐在膝蓋處深思熟慮一番:“昨日下午,廚娘跟我說娃娃菜都壞掉了,紅薯都長斑了,有批藥材也全壞了。我想着不能浪費呀,曾淘就出主意,說低價賣給賈小傘吧。我尋思也是一個好主意,怕賈小傘不要,還讓曾淘煮了一份讓他品嘗。”
“你們……”朱歲頤氣到失語:“就煮給賈小傘吃了?”
崔禾擡頭看眼林奕,誠實地點了點頭,很快又否認:“少爺知道就把我們罵了。扔掉又怕被人撿來吃,少爺讓我們拿到湖邊燒掉,我怕被人知道就影響夢鯉樓的口碑,就讓曾淘扔進湖邊就行。”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崔禾站起身準備回夢鯉樓,被朱歲頤摁住:“為什麼賈小傘還吃了那幾道菜?”
“這,我就不知道呀。……自從被盜竊後,我一日要盤點倉庫食材三遍。”
朱歲頤:“你一日去三遍倉庫?”
崔禾支支吾吾“嗯”了一聲。
朱歲頤快把白眼翻上天,睨着林奕:喂,你的員工偷懶呢。
林奕看着波光粼粼的澄心湖,見衙差一前一後劃了兩艘錦鯉形狀的船,是夢鯉樓的船。
一艘船上放着兩個垃圾桶,另一艘船隻有一個垃圾桶,但有一位青年男子拿着一塊熱氣騰騰看起來特别松軟的饅頭在吃。
崔禾:“哎……衙差大哥們,你們在哪裡找到船?”
朱歲頤在垃圾桶中找到很多個用錦盒裝的頂級魚翅,禮盒裝顧名思義,最昂貴的就是這個禮盒,全部魚翅加起來都不夠賈小傘煮一鍋碗仔翅。
林奕:“這次怎麼會偷錦盒裝呢?”
朱歲頤也疑惑。
夢鯉樓每天客流量那麼大,他們根本不會留意食材用多用少。
自從賈小傘擺攤後開始賣成品魚翅,售價比林八萬要便宜三成,林奕才有所懷疑。
現在的供貨商都是按照拿貨量來給優惠價。賈小傘一無倉庫二無資金,怎麼會拿到比夢鯉樓優惠的進貨渠道。
現在偷印着「夢鯉樓」的禮盒裝出去倒賣,這跟敲鑼打鼓公諸于世,我偷了夢鯉樓的魚翅有何區别。
朱歲頤指着青年男子:“這是誰?”
“小乞丐。”
“他說沿岸找吃時發現這艘船,見船很漂亮就上來了。我問他當時船上有什麼,他說隻有幾個碗碟,連帶籃子一塊扔掉了。”
衙差邊說邊拎出一張黑布。
朱歲頤拿過來檢查,發現是防水面料時很吃驚。
盛世皇朝居然有防水布?
她驚喜又新奇,裡裡外外查看一番。
林奕主動解釋:“運輸食材時擔心下雨,都會備一張。”
朱歲頤問:“賈小傘怎麼會願意跟曾淘在澄心湖上用餐呢?”
崔禾突然想起一件事:“賈小傘跟老爺說來夢鯉樓當大廚可以,但要文華的賣身契。”
朱歲頤猛地轉頭看向林奕,雙眸睜得大大的:“你們讓文華賣身?”
林奕很快地回答:“我沒有。”
朱歲頤滿臉寫滿不信:你這個惡心的狗男人居然逼娘為娼。
林奕臉露不耐,問崔禾:“好好說說怎麼回事?”
崔禾啧了聲:“就上個月的事。聽老爺說,這次曾淘輸了上千兩。這輩子都還不完這筆賭債,老爺就作主,讓他跟文華和離,過些日子許配給萬裡雲。曾淘答應了,就騙文華簽下賣身契。”
如果此時林八萬和曾淘站在這,朱歲頤肯定扇他們兩巴掌,戳他們眼睛,踹他們命根子。
實在太可惡了。
崔禾神秘兮兮,用村頭聊八卦的語氣說:“大概五日前,老爺發現文華的賣身契不見了。賈小傘上茅廁都用那種得逞的眼神看曾淘,不知跟曾淘說了什麼,轉頭就沖上客房找文華。我懷疑賈小傘住進夢鯉樓就是要去賬房偷文華的賣身契。”
崔禾又用一副你不知的表情,聲情并茂:“别看曾淘有個大肚腩,實則力大如牛,特别那雙常年掌勺的手。要不是少爺及時出現,感覺那雙手一用力就把文華的脖子扭斷。”
曾淘很大可能因怒錯手殺掉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