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就是盯死一個人,順着線索證明此人是兇手,證明不了就還他清白。
如果說賈小傘偷都要偷到文華的賣身契,說明他真心喜歡文華。
文華也喜歡賈小傘的話,跟曾淘和離不就好了?何必繼續過苦日子呢?
朱歲頤本身就不是委曲求全的人,更不會找苦來受,實在不懂文華長得眉目清秀,和離後仍是未來有期,偏偏要選擇跟曾淘這麼一個賭徒過上非人哉日子。
試問情為何物呀。
烈日當空,朱歲頤被曬得臉頰紅紅,額頭沁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她擡手遮住刺眼的日光:“曾淘當面打文華的時候,夢鯉樓就沒一個人幫忙?”
林奕往朱歲頤旁邊一站:“幫了。”
風吹散幾分悶熱,朱歲頤對上林奕不準哭的眼神警告,她才不要哭。
煩躁的心情得到一絲緩解。
崔禾:“整個夢鯉樓隻有少爺能一把擒住曾淘。最近少爺長時間逗留在夢鯉樓,曾淘不敢亂來了。”
朱歲頤決定不跟林奕計較。
畢竟人家會各種搏擊,她已經“死”過一遍,這次想要好好活一遍。但還是忍不住吐槽。
“不知道還以為他對文華有意思呢。”
衆人用一種奇妙的眼神打量着林奕。
林奕意味不明地盯着朱歲頤。
朱歲頤感覺後腦勺快被盯出一個洞,倔着脖子立在那,内心笃定文華的經濟并不差。
朱歲頤敲着石闆凳在思考着,撿石頭在靠近林奕的地上畫了一個圓代表曾淘,一個三角形代表賈小傘,一個五角星代表文華,分析着案情:“文華死那晚,賈小傘偷情去了,是去哪偷情呢?”
她擡頭看林奕。
林奕擰眉看向湖面另一側:“跟萬裡樓老闆準備娶過門的夫人。”
朱歲頤瞬間炸掉:“賈小傘就喜歡搞有夫之婦嗎。”
林奕不喜歡講八卦的人,卻補這麼一句:“還沒娶過門,婚期在八月初,在乞巧節那天到夢鯉樓派喜帖。”
朱歲頤皺了下眉,在地上畫了一個愛心,問:“誰家姑娘?”
林奕準備回答時,聽到有人站在夢鯉樓大門喊崔禾。
崔禾應了一聲:“林夫人錦繡坊的繡娘,簡青禾。是林夫人牽的線。”
“對了,賣身契是老爺偷偷跟我說,你們不要說是我說的哦。”崔禾看着朱歲頤,小心翼翼地起身,見朱歲頤沒再阻攔他,準備悄悄離開。
朱歲頤的食指在空氣中點點:“文華怎麼會臨時變卦不回娘家呢?”
“難道是去會情郎的路上,被曾淘給……”衙差把手放到脖子上,做了一個割掉的手勢。
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崔禾走了沒幾步,又被朱歲頤喊了回去:“崔掌櫃,你再想想,當時文華出夢鯉樓後,曾淘去哪了?”
“真不清楚。”
朱歲頤問:“發現文華屍體後,曾淘是回夢鯉樓了嗎?”
崔禾來勁了,“嘿”了一聲:“曾淘那家夥是真不知好人心,說幫他撐回登船口,曾淘還警告我别碰,誰都不準碰。現在看,根本沒去撐船,都不知道去哪了。”
朱歲頤喊人回去找那個小二過來。
小二臉色發白雙手發抖。
朱歲頤正想問他是否身體不适。
小二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朱捕快,我以為樹上挂着什麼寶貝,扯開時發現是賈小傘的屍體。”
朱歲頤冷冷地問:“那你當時為何不報官?”
小二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看向林奕。
林奕略一沉思,便猜到緣由:“當時我爹跟你一塊?”
他往夢鯉樓大門看去,一個圓圓的腦袋立馬縮回門後,白白胖胖的大手還扶着門框。
太陽直射到大門,門後的影子縮成一團。
朱歲頤扯起一邊嘴角笑了笑,老可愛的林老爺生了一個大黑面林青天。
小二結巴道:“是、是是是的。老爺回到夢鯉樓就問我找到船沒。我說沒呢,昨晚一夜唢呐聲,我是腦袋都不敢伸出被窩。因為文華剛從澄心湖撈上來,我們懼,就沿着岸邊找,看到一張黑布挂在樹上,我們掀開就看到賈小傘死在那,啊啊……他死得實在太可怕了。”
小二雙手抱頭,抖得跟發動機似的。
朱歲頤用手肘撞了撞林奕,說:“怪不得曾淘要先帶儀仗隊繞鎮一周,為了讓人不要亂出門呀。”
林奕臉色很沉,問小二:“當時在附近有看到船嗎?”
小二指着船上的青年,說:“他在船上喊老爺,說他的船在這。老爺說送給他,送給他。喊我去報官,他連忙回家洗個碌柚葉,喊我也洗洗,别把晦氣帶入夢鯉樓。”
“我連滾帶爬去到府衙門口,看到曾淘,把事情告訴他就回家洗澡了。太可怕啦。比廚房捉到的死老鼠還可怕,臉跟茄子似的。”
小二搓了搓雙臂,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朱歲頤轉頭盯着看小乞丐了一會兒,突然靈光閃過,道:“我知道文華為何要假扮歌姬接近賈小傘了。”
她擡頭看向林奕,語氣很緩慢地說:“她要去殺賈小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