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幫曾淘呢?
……
審問室内的窗戶欄杆把明月分割三塊,兩邊火把映亮簡青禾白皙臉蛋上的幾道傷痕,美人受傷讓人心疼,确實比風韻猶存的朱心弦少了幾分味道。
如果她是男人,還是喜歡火辣的朱心弦。
朱歲頤坐在椅子上打量完簡青禾,看向站成一排立在她面前的“犯罪嫌疑人”,再裝模作樣地拿起簡青禾的認罪書,說:“把真相再說一遍。”
簡青禾未知朱心弦已經坦白,剛張嘴就被朱歲頤打斷:“認罪書裡的不是真相,我要聽真相。”
林奕散漫地倚靠在朱歲頤對面的牆上,熊熊燃燒的火把下,朱歲頤的嚣張氣勢被無限放大。
她的意思很明顯:我不想跟你們廢話。
也難怪。多次熱臉貼冷屁股後,換誰都不會有好态度吧。
“是我殺害賈小傘。”簡青禾堅稱道。
朱心弦扯了扯她的衣角:“青禾,說真相。”
“這就是真相。”簡青禾脫口而出,通紅雙眼坦然對視上朱歲頤。
朱歲頤目光盯着毛筆筆架,雙手交疊墊在下巴,什麼都不說。
其餘三人都勸簡青禾把真相說出來,簡青禾覺得是一台戲,仍堅稱這就是真相,臉露不耐“哼”了聲,不懂為何想認罪都那麼難。
一道銀光在火光的折射下,打到屋頂,随着轉動閃到簡青禾眼底。
簡青禾擡手擋眼,越過手掌底部,看見朱歲頤拿出一把小刀在燭台下燒,眼神專注地盯着火苗,對于四人的拉扯不聞不顧置于事外。
審問室瞬間隻剩下燃燒的“噼啪——”聲響。
朱歲頤疑惑擡頭看向衆人,語氣冷淡:“不吵了?”
簡青禾有些怵,硬着頭皮說:“賈小傘是我殺的,我親眼見賈小傘奪過文華手上的刀捅入文華胸口,鮮血四濺,糊了他一身,他那件衣服是錦繡坊定制款,不敢亂扔,摸黑回到夢鯉樓換下就塞進床底。”
朱歲頤拿刀割着木桌,發出刺耳的聲響,衙差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聽到這就主動說到夢鯉樓找。
“站住!誰讓你去夢鯉樓找了?”朱歲頤用小刀戳住台面,冷聲喝住衙差:“人都在這,費什麼勁。”
簡青禾擡起一半的手臂悄然放下。
“歲頤,你這話……”萬裡雲話說到一半,留意到朱心弦攥緊雙拳,眼神受傷且帶着幾分背叛的憎恨,拉住朱心弦,小聲說:“冷靜呀,不能讓朱捕快有機可乘。”
審問室不能說悄悄話,因為回聲很大。
朱歲頤扯了扯嘴角,隔着桌子跟簡青禾對視,問:“簡青禾,你描述一下賈小傘那身衣服。”
簡青禾眼神平靜如水,沒吭聲的打算,半晌隻舉起雙手:“無話可說,鎖吧。”
“哎……你。”衙差語氣不善地指着簡青禾。
“你滾開!”
朱歲頤厲聲喝回去:“好好做記錄!是不是深紫色暗花紋,紫到快是黑色……就是他被挂在柳樹時穿那身。”
簡青禾一哂:“對,就是那身。”
旁邊衙差震驚,臉上的表情寫着:他怎麼還敢穿?
朱歲頤感覺吃了一個閉門羹也不惱,順着說:“那日,你想把文華屍體弄下來,卻不小心掉進湖中,不敢明着打撈起來就跟着飄,誰知很快就被人發現了,馬上又要下大雨,于是你隻能在石拱橋下躲雨,卻被你意外發現賈小傘屍體。”
“當時你猜到是我娘所為,就想把此罪咽下。中間不知道是我娘看到金簪子找上你,還是你主動找我娘商量,原本你們想帶着儀仗隊找曾淘問清楚,卻發現曾淘要去處理屍體,就肯定曾淘殺害賈小傘。”
朱歲頤邊說邊觀察朱心弦和簡青禾的反應,她們雙眸帶着不可思議地一點點睜大。
朱歲頤肯定她猜對了,開始揮舞着小刀說:“兵分兩路。我娘找一個村民跟曾淘說,儀仗隊找上門來。萬裡雲和簡青禾就到湖上拉起賈小傘,幫他換上殺害文華時穿的衣服再用防水布裹住他,青苔是那時不小心蹭到,目的是要告訴我們,賈小傘是殺害文華的兇手。”
“你們不想牽扯萬裡雲進來,撈起賈小傘就讓萬裡雲回去了,如果我找上門就報案說簡青禾不見了。”
“我猜得對嗎?”朱歲頤視線在三人臉上掃來掃去,等待一個答案。
萬裡雲要說話時,簡青禾伸手擋住他,向前走一步後堅持道:“不對。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跟你娘和萬裡雲無關。”
朱歲頤十分氣憤,現在要給她表演夫妻情深嗎?
“你們認什麼罪呀!賈小傘的死都跟你們無關,你們隻是無知。”
朱歲頤用刀柄抵住腦袋:“沒錯,吃爛棗、娃娃菜和爛紅薯是會要人命,但在這期間,賈小傘胸痹之症發作,而後暈倒再者是溺水。”
“哈?!”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同看向朱歲頤。
朱歲頤按按眉心:“夢鯉樓碗碟裝的量根本不足以讓賈小傘死亡,隻要及時将食物吐出來,多喝水的話,是沒有生命危險。但那時賈小傘胸痹之症發作,導緻大腦缺氧,當然食材也有令他窒息的原因,但不占主導。這種死亡在外祖的醫書至今都沒醫治的方法,你們不做這些,賈小傘都會死亡。”
朱歲頤慢慢地說:“後面賈小傘應該醒過,但被雷聲吓得再次發作所以疼得十指呈爪狀。聽到這,你們還要認罪了嗎?”
朱歲頤擡眸看向他們。
他們驚得張大嘴巴。簡青禾愣愣地轉頭看向朱心弦:“朱大夫回來了?”
朱心弦搖頭。
朱歲頤舉起小刀。
小刀的影子帶着火光倒映到她眼裡,朱歲頤盯着小刀慢悠悠說:“我把賈小傘屍體解剖了。”
風刮起,刮得窗戶外的柳絮肆意亂飛。
“醫書上所說,胸痹發作而亡的心髒就是黑紅色。”
“賈小傘的就是。”
“希望日後你們多信任我們吧。我們真得不一樣了。”
為了還你們清白,我不顧一切解剖屍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