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雲救你的?”
“嗯,他把我送到後門,我自己進來的。”
朱歲頤雙手交疊抵在床頭,問萬悅溪受傷的緣由。
萬悅溪帶着林奕的随從從地下室出來後,就到萬裡樓找曾淘,中途遇到林八萬,說要跟她聊點事情。她就讓兩位随從先到萬裡樓找人,随從走遠後,林八萬就拿出匕首捅她。
她帶傷跟林八萬過了幾招,被林八萬找到鑰匙的時候,林八萬就要滅她口,所幸萬裡雲及時出現,林八萬翻牆越壁就跑了,那時萬子宜帶人下榻萬裡樓,萬裡雲将她帶回朱府,把鑰匙留給她。
林奕拎着鑰匙打量:“你沒問他開哪裡的鑰匙?”
萬悅溪:“他也不知,說簡青禾留給他的護身符。故意塞入面粉袋讓我拿,你們自然會查。”
朱歲頤:“……”
見萬悅溪臉色白得跟白紙一樣,也不忍打趣她。
“以你的身手,林八萬怎麼可能會傷到你。林八萬根本就不會武功呀!”朱歲頤用質疑的眼神盯着萬悅溪。
萬悅溪不知怕的還是氣的,嘴唇都在微微發抖,用盡力氣強調:“真的!林八萬傷的我!萬裡雲能幫我證明。”
她捂着腹部自我辯解。
懷疑歸懷疑。
朱歲頤摁着萬悅溪的肩頭,沉聲道:“放輕松,躺回去。”
萬悅溪:“朱歲頤,你懷疑我,你居然懷疑我!”
朱歲頤一臉是的,你能拿我怎麼辦的表情,弄得萬悅溪又氣又笑。
她幫萬悅溪蓋好被子:“好好躺着,去給你拿藥。”
萬悅溪故意道:“不怕我出賣你呀?”
朱歲頤戳了下萬悅溪的鼻頭,一本正經:“怕呀,所以要馴服你。”
許小滿松了一口氣,漾出燦爛笑容,拍了下朱歲頤的肩頭,而後摟住,嗔怪道:“我們女人就一條心!”
“女人。”萬悅溪用欠揍的語氣強調。
許小滿撅起嘴巴,哼了聲。
兩人同時看向朱歲頤時,朱歲頤擡頭左右看兩個女人,用食指指着兩人。
“緊要關頭談情說愛,成何體統!”
她又指着萬悅溪:“還嫌教訓不夠?”
許小滿知道小乞丐在後院幫不留香忙,幫萬悅溪放下床簾,打開房門通風,見小乞丐把酒都搬出來:“為何“林老爺”要傷你呢?”
“出軌呗。”朱歲頤順口回了句。
許小滿:“?”
萬悅溪:“出、軌是什麼?”
林奕倚靠在門上聽到,探頭看眼朱歲頤:“你在這看着,我回林府看看假的朱昭願還在不在。”
小乞丐一手夾着一個酒呈,從酒窖爬起來:“不用,我查過了。人跑了,剩繩子在那。現在的林老爺極有可能是那個戲子。”
朱歲頤:“假扮外祖的是一個戲子?哪來的戲子,易容術比我娘還厲害。”
小乞丐攏拳輕咳一聲:“不家來的。”
朱歲頤一臉受驚的表情:“不會是我娘的師父吧!”
林奕無奈笑出聲:“不是,你娘師父都化骨了。”
朱歲頤沒理林奕,走去廚房拿藥,見不留香把廚房的酒呈都掀開聞。
“娘,你幹嘛?”
不留香拉朱歲頤湊近酒呈聞:“這是我們在院子暢飲談歡那晚喝的女兒紅,有沒有覺得多了一股奇香?”
朱歲頤用力聞了兩下:“沒有呀,那晚我們喝的就是這味呀。不過,仔細聞……這味道跟文華死那時的好像!”
不留香覺得朱歲頤說對點了!
“秦大娘身上沒有任何香味。”
朱歲頤拿進房間給許小滿聞了下:“像不像萬悅溪身上的胭脂水粉味。我當時說像朱心弦的香味,你說像萬悅溪的。”
許小滿:“對,就是這股香味。這不是酒嗎?怎麼會有香味呢?”
朱歲頤擡頭:“這得問萬老闆了。”
萬悅溪:“來,再給我捅兩刀,以示清白。”
這次朱歲頤真得拿出匕首,用火烤了兩下,和不留香一同走到萬悅溪跟前。
萬悅溪挪動着身體:“朱歲頤,我死都不怕,就怕你出事,你居然懷疑我!”
她動的時候扯到傷口,疼得低/吟一聲,緊眯眼睛等待另一刀的降臨,刀子還沒落,心都要疼死了。
自己男人不信她,自己姐妹也不信她。人生恥辱!人生白活!!
朱歲頤割掉一截她的頭發。
萬悅溪睜開一邊眼睛,見不留香拿過一碗藥,吹着熱氣。朱歲頤盤坐在床尾,許小滿搬椅子坐到旁邊。
“歲頤,說實在的。你是不是真得懷疑我?”
朱歲頤坦然道:“懷疑過。”
“現在呢?”
“喂你喝藥,然後去替你報仇。”不留香喂她喝了一勺藥:“我們時間不多,還有五日就是中秋節,也就是小乞丐和小滿的婚日。”
朱歲頤和萬悅溪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許小滿雙頰一紅:“無端端怎麼又燒到我這,某人都沒說娶。”
不留香:“不知道和朱心言不計前嫌達成合作,就想趕在中秋節喝上杯媳婦茶。”
“那我還沒有裙褂呢,我才不嫁!”
朱歲頤倒在床上,想着事情:“萬悅溪不是做了一件嘛,反正萬子宜也穿不上了。”
許小滿:“那你是你跟林少爺的,我才不要!小乞丐,把門關上。”她忽然喊了那麼一句。
輕輕一聲咯。
房門被小乞丐從外邊關上,小乞丐朝林奕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去那邊坐坐吧,小滿……”他擡了擡下巴,又朝林奕眨了眨眼睛。
林奕輕歎一聲,坐到椅子上:“師父,你知道那個戲子的來路嗎?”
萬千尋倒了一碗酒:“沒審出來?”
林奕搖頭:“被洗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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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小滿見人走遠,低聲問:“歲頤,你現在對林少爺是什麼心思呀?”
卧室靜得隻剩匙羹刮碗的聲響,酒香在空中飄動。
朱歲頤雙手交疊枕在後腦勺上:“小滿,你有見到那人嗎?”
“什麼人?”
“高川遇害那晚,我也在高川房間走廊聞到這股香味。難道那晚不止是唐今然去找丁冬至。”
衆人看向許小滿。
許小滿那晚實在睡太沉了:“說來奇怪,我那晚特别困。”
朱歲頤驚得心肝都跳出來:“許小滿,你不會被丁冬至占便宜了吧。”
“什麼?!”小乞丐以風的速度撞開門:“丁冬至欺負你了?”
許小滿要被這兩人氣死,擡頭質問小乞丐:“當時你就在旁邊守着我,我有沒有被丁冬至欺負你不知道?”
“不知道。下半夜我跟老大來朱府了。”
許小滿舔了舔唇瓣,别過頭不看小乞丐。
朱歲頤側身躺着,喊了句:“小滿。”
“堂堂許府大小姐,怎麼可能看不出一塊好玉還是壞玉。”萬悅溪挑明道。
小乞丐垂眸盯着許小滿心虛的模樣,大手摁住她後腦勺,重/重地揉/了揉:“小滿,我不求你對我忠心,但不要傷歲頤的心,當時她為了引起我們注意,都拿頭撞柱子了。”
朱歲頤震驚:“你也聽見了?”
小乞丐抿着嘴角笑:“聽到一點啦。但師公和師婆想看看藍爺是哪一邊的,就不準我們給出任何反應。”
“娘!!”
不留香提前按住耳朵,狀似輕松地說:“許府實在太大了,花了三天都找不到門路。幸好悅溪發現荷花池。”
許小滿張了張嘴巴,轉念一想就通了:“怪不得你們都住在許府。”
朱歲頤支手撐住腦袋,用腳踢了踢許小滿:“許小滿,你瞞我們什麼了?”
許小滿拉過朱歲頤的腳腕,放在大腿上,幫她按摩放松:“你們要找的戲子應該是高夫人的妹妹。她跟我姨學京劇出身,最會化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