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川用看傻子目光瞅她,“郢都四公子如雷貫耳,這王煊公子喜好風雅,遊走大半晟朝,人盡皆知。二公主為何不知?”
他低聲問道,确實不解。江如一看他不想說謊,摁下心底那點疑問。
“本公主還以為,裴公子與這位公子有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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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物證俱在,隻要禀明皇帝派人搜查,一查一個準。
如果私自制造低劣兵器一事與裕城金家有關,那麼裕城右尚方所在的兵器所,這種東西隻會更多。
江如一思慮片刻,修書一封又送給了大公主府。
大公主接到送來的信鴿默默不語,上次是讓他們準備鬧事打斷兵器上離山親取。所以她才策劃了在歲春樓與禁軍發生沖突,衆目睽睽下巡防營的兵器果真像二公主所言那般統統斷裂。
大公主心驚的同時,也知道,這是由人在暗地裡利用這些兵器大做文章。
但是這次,二公主卻送來了不一樣的信。要夫君封思敬,想陛下請罪,往裕城調送兵械。可是她夫君方才升上四品,現在若是請罪,隻怕會被降職。
但是,裕城金家與制造低劣兵器一定相關,若是直接查出,這隻能是大功一件。
她衡量得失,最終與封思敬一同入了皇城。
二公主消息靈通,承諾了将連城張家的商路拱手相送,便是真的不拿一分一毫。而裕城金家的案子,她也選擇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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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頭,江如一也未曾坐以待斃。待拿到人證,他們便可以下山調援兵。
為了不冒險行事,她修書一封讓青鳥帶給山下的青山。
接着三人商議了一番,準備直接将楊門綁了。
江如一今日光明正大的走到鑄造所去,由着昨日王煊的命令。沒有人會為難她,江如一繞過這些熱火朝天鑄造兵器的架子,尋到了角落處的楊門。
這人鑄造兵器時專注認真,未曾察覺到小娘子的到來。而江如一也在這兒待了許久,方才離開。
而日落黃昏之時,江如一卻又來到了鑄造所裡,直說王公子有新的要求,請鑄造師前去。
楊門身高八尺,滿臉虬須,想着那位王公子出手闊綽,于是随她出門。
被騙至荒野,方才察覺不對。
青鳥故技重施,将人弄暈。
待楊門悠悠醒來,便瞧見面前三人,不懷好意的看着自己。嘴裡塞着一塊抹布,很緊,扯得腮幫子痛。
青鳥在一側拿着把明晃晃的匕首,無聲威脅。
“楊門是吧,老實點。我家主子問什麼,你便答什麼,少給我們耍花招。”
楊門點點頭。
江如一上前問:“你是裕城金家專門派來,在離山制造專門供給巡防營兵器的?”他嗚嗚兩聲,沒人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青鳥上前一步,那把匕首真就刺破了他的脖頸,目光冷冽:“少裝瘋賣傻,主子說什麼答什麼。點頭搖頭也行!再亂叫,我割了你的舌頭。”
這人察覺到脖頸上冰涼的匕首,老實了一瞬,一雙眼閃過幾絲掙紮。
江如一看得真切,她說:“你有家人在裕城金家手裡。”
這人愣住,不點頭也不搖頭。
江如一說道:“你要是能夠為我所用,我也能保你家人平安。畢竟你也知道,裕城金家讓你幹的,是什麼不要命的勾當。”
這話說的重,楊門心中的那絲糊弄的僥幸也沒了。他們興許已經知道了不少東西,若是一朝不甚,隻會引來災禍。
江如一繼續說道:“你再熔爐所裡也有接應的人?負責聯系你們的是新上任的奚官,金慶?”
楊門還是不言不語,嗚嗚幾句,隻想把嘴裡的布弄掉。
裴淮川道:“他許是還有什麼顧慮,公主不如把他嘴裡的布放了?”
這人是公主?楊門瞪大了眼睛。江如一懂了裴淮川的意思,是以青鳥上前扯了布匹。楊門安靜了下來權衡利弊,問:“你是公主?”
江如一冷笑一聲,算是應了。
楊門又問:“你真的能夠保我家人平安?”
江如一說:“這得看你的價值。你這樣貪财的一個人,必然是有把柄在裕城金氏手中,不僅僅是家人,甚至你欠了諸多的債務,也能一并幫你清了。”
楊門眼裡閃過激動,最終歸于平靜:“公主要我做什麼?”
江如一道:“作證!”
這人是裕城金家送過來的,能夠執掌整個鑄造環節,一定是裕城金家送過來的核心人物。有他作證,整個金家,幾乎插翅難逃。
青鳥将未說完的話補全:“好好給公主做事,有你的好處。若是敢背叛公主,我們的人已經到了裕城,想必你也不想看到魚死網破的局面。”
魚死網破?那潮濕的冷意浸入骨髓,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接下來,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左尚方大人的寝殿。
為了防止兵器被這些人偷運,他們一不做二不休,将在兵器所的官員全都捆了。
他們分頭行動,江如一與裴淮川來了左尚方大人的住所。而青鳥則單獨去了奚官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