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細說起來還有幾分奇怪。

封思敬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盯着，江如一卻說：“不用管他，陳氏甩出來的障眼法罷了！真正的好戲，正在郢都之中上演着呢！”

“他們知道對裕城的金礦我勢在必得，他們失了先機，必然不會落入囊中。便想法設法的在裕城搞些動靜出來，知道本公主回來，還用本家的人前來攔我。除了不讓我輕易來裕城，也是為了打消我的顧慮，輕易不會離開，這樣，才會方便他們在郢都做事。”

封思敬：“公主可有打算？”

江如一道：“既然答應了陳氏的人會晚些回去，本公主自然不會食言。”

“不過，算算日子，也該到時候了。”

……

郢都之中，選官之日。

這最後一日，經過前些時日的家世定品，行狀德行定品，最後兩日，便是文武雙式和君子六藝。

中正官乃是皇帝欽點的二公主江如一，這位公主神龍見首不見尾，未曾見到。

以陳少禹為首的官吏，按照品階對讀書人們進行考察。須得據此選定二十人定下品階，入宮面聖，再行授官。

吏部侍郎王詠。禮部侍郎謝全，同黃門侍郎陳少禹高坐風華樓上，看着才子在台下落座，展現君子六藝。

王旸今年選官入仕，由于身份特殊，同陳少禹坐在一處。

陳少禹道：“王公子猜猜，今年魁首應當是何人所得？”

王旸笑道：“陳大人這是做了官，腦子也不好使了嗎？”

兩人針尖對麥芒，竟是比台下的讀書人還有看頭。

昨日已設了考場，過了文試。文章封存，呈上禦前。今日主比君子六藝。

官吏們清空了風華樓的露天大院，搬了考具來。

第一場，比得是射箭的功夫。

第二場，比得是詩文。

第三場，必得是樂器演奏。

最後一場，堂下隐隐傳來絲竹管樂之聲。第二場讀書人們做的詩詞便已經呈了上來，陳少禹觀過。有幾篇詩文做得尤其好，比之王旸也不為過。卻不是王旸的筆迹，心下駭然。

他知道自己族中不曾有這樣的子弟，便指着試探王旸。

“啧，這幾位才子的詩文寫的真是好，可是王公子所做啊？”

王旸原本懶懶散散的神色變得凝重，還真是不錯。難道是他們陳氏子弟？

陳少禹見着不是王氏，心下一喜，将這幾篇文章定為上品。

又聽着這絲竹樂定了品階，最後由陳少禹道出彙總之後的品階。

看着最後呈上的宣紙，陳少禹先是一愣，随後似笑非笑道：“上上：宋文，沈徽之，王旸。”

台上衆人面色各異，這……王旸可是幾年前風華樓評定的第一，怎麼可能不是魁首。

這個宋文是誰，怎麼從未聽說過。

陳少禹念道：“宋文何在？”

人群中走出一位穿着白袍的公子來，面容白淨，身量稍尋常男子稍弱些，那雙眼睛卻沉靜得很，面對諸多官吏，不緩不急。

“拜見諸位大人，草民有禮了。”

他雖可以改裝過，卻沒瞞過台上諸位的眼睛。

陳少禹頓了半晌，道：“你是哪裡人？”

“平鹿府宋家？”

這是個什麼下九流的世家？陳少禹皺了皺眉頭，而王旸此時卻目光狠狠得看向此人。他翻身下樓，道：“兄台可敢再與我比試一場？王某方才心服口服！”

宋文面色平靜地看着他，好像瞧着一位無理取鬧的孩子。

一側的酒桌上有人呲笑一聲道：“堂堂琅琊王氏嫡公子，這是輸給了女子不服氣？”

王旸憤怒回頭，看見一紅衣浪蕩子。竟然是消失了幾日的王煊，他怎麼會在這裡？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話中之意，踉跄着後退幾步，吃驚道：“你是女子？”

“平鹿府宋文茵，這廂有禮了。”

陳少禹毫不猶豫的将她名字除去：“宋娘子，女子怎能參加選官？”

宋文茵不曾惱怒：“陳大人，朝中哪條律例規定，不許女子選官？”

陳少禹道：“自古以來便沒有女子選官的道理，宋娘子看起來年歲不小了，還是趕緊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宋文茵：“此事不勞您費心，文茵在次隻想問陳大人，匿名評定評級，将我列為上上之選，又為何現在劃去我的名姓？這是晟朝的王法所定，還是你陳氏的規矩？”

有人在一側大肆鼓掌，十分顯眼，赫然便是王煊。

陳少禹怒道：“放肆，來人，把這擾亂選官秩序的女子給我丢出去！”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