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江如一氣笑了,這些東厥人還真是嚣張,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提要求到郢都之中,天子跟前來。是該說他們對東厥的軍隊十分信任,還是狂妄自大。
“據說,半月之後便會抵達郢都,一同抵達的應當會有鎮守邊境的将軍。”
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裴淮川在此閑聊許久,便告退了。
月下燭火,美人挑燈睡眼惺忪,青鳥将燈盞滅了一些,請公主梳洗。
她拆解了零星首飾,頭靠在青鳥溫柔的手上。
“青鳥,裴淮川當了多久的朱雀衛主使了?”
青鳥想了想到:“不足一月。”
江如一哦了一聲,道:“那還真是厲害,連朱雀衛中的消息來源都探聽清楚了。這些人,還真是傾囊相授。”
青鳥梳發的動作頓住,道:“殿下可是懷疑?”
江如一笑了:“罷了,他隻要在這兒,命就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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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明大街,更夫挑了梆子巡視,此時已然宵禁。
唯有煙花巷中有女子老鸨攬客的聲響,穿紅戴綠的恩客格外多。
裴淮川的一身黑衣反而在這裡比較打眼,他進了一座朱雀衛設在此地的暗樁。開了雅間将訊息發了出去。
“你今日去二公主府了?”那人藏在陰影處,聲音刻意壓低了些。
裴淮川不說話。
那人卻十分恨鐵不成鋼:“你這不是十足十的暴露了自己的能力?執掌朱雀衛不足一月,便能将朱雀衛上上下下摸透,她可是朱雀衛真正的頭目,真不怕她忌憚你?我可聽說,這位二公主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裴淮川不置可否:“若我不投誠,她不僅會懷疑我的能力,更會忌憚我。朝夕相對,她要是耳聰目明,便早該看透。”
那人啧了一聲,随後湊近了問他:“朝夕相對?裴淮川,你不會對二公主有了不一樣的心思吧。”
這句他倒是答得快,毫不猶豫:“當初不是你說讓我抓緊二公主這根救命稻草麼?”
……
次日,皇宮中傳來了太後娘娘的懿旨,宣二公主入宮觐見。
此時,吏部尚書帶着新選的二十名官吏前往宣政殿上,由丞相太師中書令評判學問,此後便有皇帝下旨定奪官職。
皇宮的宮牆依舊看不到邊,江如一走在青石闆路上,前面跟着指引的海全。
青鳥低聲:“太後娘娘這個時候想起您來,莫不是阻您前往宣政殿?”
也許?江如一想着。太後在前朝垂簾聽政多年,可不見得願意與她無親無故的二公主重走她的老路。況且,太後與陳氏關系微妙,不能真的把她單獨陳列出來。
這般想着,她卻給出了另一個答案:“不一定,許是為着三公主。”
三公主蕭如熙,同樣是适婚的年紀。若是東厥求和的條件之一是和親,很難讓太後留下她這顆棋子。
……
慈安宮内,初夏暑熱,太後讓人将桌椅全都搬了出來,在宮殿中迎客。
宮殿正中擺放着一株株開得鮮豔的芍藥,花香撲鼻。
江如一見了禮,坐在下首。她擡眼,便對上了一雙滿是怨恨的眸子。
那是皇後,褚韶儀。
除此以外,還有大公主蕭如敏,三公主蕭如熙。身邊有皇帝新寵陳妃,麗妃,穿得花枝招展,将一身素淨的皇後徹底比了下去。
皇後早就無心争寵,使出了諸多手段隻想殺了裴淮川,卻不曾想多次被江如一救下。
有些怨恨,實屬正常。
還有一身素淨的夏貴人也在一旁侍候。
太後這是将整個皇宮之中有些名姓的都叫了過來。
宮殿門處有着一口巨大的熏爐,本就清雅的檀香味重的熏人。太後持着佛珠念經,待人到齊之後便開口說話:“邊關傳來捷報,東厥有意求和,使者不日便要上郢都。屆時,宮中會舉辦一場盛大的宴席,此事事關重大,須曉谕六宮。”
“哀家憐惜皇後哀痛,此事便交由陳妃去辦,麗妃輔佐,其餘人等聽後差遣。”
江如一擡眼,便瞧見這位東宮皇後的臉都被氣青了。
看來這宮中并未太平。
“朝中事自有大臣,這後宮事宜才是身為皇室一員,應當操持的事務。二公主,你說是嗎?”
江如一嫣然一笑:“太後娘娘說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