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諸位看到我,很意外?”
“見過統領大人。”院中侍衛下跪行禮。
江翊視而不見,側身看着身後站着的工部的趙淮,道:“趙大人裡面請。”
趙淮看了一眼院中各位,點了點頭,便領着身後跟着的幾個抱着圖紙的小厮,進了正堂。
江翊眼眸隐晦,看不清喜怒。
轉頭看向臉色通紅的許南,眼睛不清不淡掃了一眼羅玉林。
對着門口的侍衛當差,道:“把這些人給我看住了,少一個,我要你的腦袋。”
說罷轉身進了正堂。
趙淮命人将圖紙放在一邊。
看着後面進來的江翊。
“文欽,右衛閑散,但是閑散慣了,也多出來諸多刺頭,侯爺若是要掌權,該下狠心的。”
江翊坐到一邊,臉上恢複了平常要笑不笑的随意,歎氣:“這年頭,當官都不好當。”
趙淮無奈搖搖頭;“年關将近,陛下要新修太學院,工部之前為了文秀殿已經派出了大半人手,現在人手緊缺,便将這個活計派到你這,想來也是見你首次任職,給你個閑差,堵住有些人的嘴。”
江翊挑眉,眼睛看向桌上圖紙。
“這可是個肥差。”
趙淮出身望族,跟江翊是小時候的玩伴,隻是他從小身體不好,鮮少跟他們去跑馬出遊。
這次江翊回來,也算是老友重聚。
“正因為是肥差,我便要特地告誡你。”
江翊托腮不語。
“用人要謹慎,不然落下疏漏,一面被人抓住把柄。”
江翊聽着聽着,實在忍不住笑起來。
“揚平,你可太看的起我了,既然陛下叫我來,禁軍便是想明白——”
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淮打斷,眼神異常嚴肅。
“這不是玩笑,文欽,你若是心有數,就該明白,皇權之下,說不準誰是下一個孫竹英。”
原本還面上帶笑的江翊瞬間頓住,連同臉上的笑容也一同消失。
仿佛隐秘的傷口被無情解開,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趙淮伸手拍了拍江翊的肩膀:“當年竹英同你最為要好,你就該明白,像咱們這樣的人,跟要明白自保,禁軍之中,無論何處都不是鐵桶一塊,你要萬分小心。”
江翊點頭,看着趙淮緊皺的眉頭:“放心吧,現在還沒人舍得動我。”
趙淮說了半天,嗓子都說幹了,拿起桌上的茶杯細飲。
江翊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趙淮:“揚平,你說我不在京城這幾年,你經曆了什麼,或從一個書呆子,直接變成一個古柏老頭子,跟我爹有一拼。”
趙淮搖頭歎了口氣。
不知道自己說了半天,這沒心沒肺的,到底聽進去沒有。
日頭到了正午,司潛過兩天便要啟程去雲關,既然是出遠行,也該好好把手邊的事情處理好。
佟正帶着拎着一大包藥材,下馬從馬車上下來。
走到側院長廊,恰逢碰到正要出去的雷武。
雷武見他手上的藥包:“又去城外給公子拿藥了?”
佟正點點頭,修長的手指被冷吹的通紅,放在一邊,伸手來回搓動。
“你說公子的病到底能不能好?”
佟正低頭刷鍋燒水,熬藥的步驟已經駕輕就熟。
撕開布包,将裡面的藥材抖落在水中。
“不知道,阿瑤醫者的藥對主子有用。”
說有用,就肯定有用。
雷武坐在一旁,幫着佟正填火。
“阿正,既然公子一直病着,你也不必總守在他這,何況咱們主子是司大人,你還沒娶妻生子,也該好好想想後面的退路。”
“……”
佟正低頭坐在竈台前燒火,默不作聲。
“聽聞這次主子要去雲關,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不如你去跟着。”
佟正放下手中木柴,擡眸看向雷武。
“公子把我買了,我主子就是公子,西北之地,司大人必然會安排妥當,府中上下,定然會安排周全。”
雷武沒想到佟正這麼死腦筋,沒聽懂他的弦外之音,無奈搖了搖頭。
“你也知道,你嫂子快生了,前些日子我進了牢獄,總是叫他擔驚受怕,總覺着虧待她們娘倆,我跟着司大人,肯定又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佟正不再說話,專心填火。
他跟雷武算是一塊來的,隻不過雷武之前是镖局的标頭,被司潛收歸之後,一直在府中,幫忙打理生意,而佟正不一樣,他從小父母雙亡,被人販賣到京城,被穆姝出手買下。
偌大繁華,舉目無親的的京城中,穆姝算是他的另一種親人。
雷武把手放在佟正肩膀上,“兄弟,這次要是幫哥哥,哥哥請你喝一年的酒,你說成不成?”
佟正無奈擡起眼皮,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我去也成,不過,不能叫主子有一點危險,過年人多。”
雷武眉頭瞬間舒展開,眼睛透亮。
粗壯的手臂一覽,将佟正摟在懷裡,道:“就知道你最疼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