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一處隐蔽荒廢已久的宅院内,許南被五花大綁,壓在牆角。
院子周圍雜草叢生,許南頭發淩亂,原本整齊的衣襟也變得褶皺破敗。
整個人猛然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睜開眼睛一張滿臉絡腮胡,眉角帶着刀疤的人臉,貼在眼前。
許南被吓一跳,掙紮着身體往後躲:“什麼鬼東西!”
用盡力氣想掙脫繩索,可越用力身上鎖扣就越緊越緊。
餘光注視周圍環境,看到不遠處還綁着剛才來彙報情況的親衛。
男人嫌棄的看一眼許南,朝院子屋裡喊了一嘴。
“人醒了!”
許南恢複理智,平複心緒,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男人身材高大魁梧,身影直接把許南罩住,看着他白白淨淨的臉,挑眉打量着他:“想不到你白白淨淨,人還有兩把刷子,把你放倒,光是迷藥,就用了老子兩包,身上功夫不錯,不如别回小侯爺身邊了,留在咱們身邊吧。”
許南渾身緊繃,對于之前發生的事,腦子裡一點印象也沒有。
腦海中最後畫面是手下說羅玉林找他,之後便一點印象沒有。
從現在身體狀況,還有環境分析,應該是被人下了迷藥,直接捆到這裡來的。
此處任人宰割的砧闆魚肉,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輕舉妄動。
不遠處屋裡傳來腳步聲。
木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來面走出一個人來。
許南擡眼看過去,警惕的眼底閃過一絲震驚。
寒風随風搖擺,一雙冷白的手推開房門,露出一雙平淡中帶着淩厲的眼睛。
許南看着面前人,不禁瞳孔一縮,滿城瘋找的人,此刻竟然就出現在面前。
“唐修?”
唐修一身黑衣寬袍,墨發披散肩頭,胸膛裸露,上面赫然醒目的燒灼傷口,高大削瘦的身影一瘸一拐,扶着門框往外走。
男人起身想伸手扶他。
卻被他搖頭拒絕,挪蹭一會,才走到許南面前。
蒼白的臉色,蒼白的臉上帶着脆弱。
眼神不似往常陰冷,而是更加鋒利。
男人拽過凳子放在唐修身後。
唐修扶着他的胳膊,坐在凳子上。
垂眸看着靠在牆角樣子狼狽的許南,直接開門見山:“許副使,今日想找你來,是想問你些小事。”
許南嘴角帶着冷笑:“唐大人火海逃生,如今外面可是好找。”
唐修捂嘴輕咳兩聲,蒼白的臉上帶着病氣。
“你家侯爺現在在哪?我找他有要事相商。”
許南打量唐修,不清楚對方來曆,搖頭:“不瞞唐大人,林場之中侯爺下落不明,到現在我們也在尋找。”
唐修顫顫巍巍坐到凳子上,修長的手背上帶着挑破燒傷水泡帶來的痕迹。
“唐風秋很快就會把勾通外族的罪名嫁禍到禁軍頭上,我現在要見他,不然倒時候等證據确鑿,左右兩衛,都要冠上罪名。”
許南聞言眼眸一垂,看着唐修死裡逃生後,渾身重傷,有人殺人滅口,他卻能活下來。
唐元帥想滅口殺人,可唐修怎麼會料事如神,難不成他早就知道。
唐修看出他的想法:“我不是他的親子,說是養子不如是個棋子,把我安排在禁軍,隻不過更好支撐他通敵的籌碼,現在南境要打仗,他必須把池水攪亂,才能争得到上風。”
唐修喘息費力,一旁站着的男人在背後默默支撐着他。
“通敵?唐大人,你如此說,手裡難不成有證據。”
“你隻需要告訴我江翊的下落,等我們見面之後,他自然會明白一切。”
許南眼睛裡帶着打量,現在江翊暫時安全,外面人都想要他性命。
光憑這唐修的一面之詞,他不能輕信。
抿唇眼眸堅定:“唐大人,你火場逃生其中有多難,我家侯爺如今下落不明,屬下也是憂心忡忡。”
唐修知道許南并不信任自己。
“好。”擡眼看了一眼,身後的男子從一邊拿出一塊卷軸,放到許南面前。
唐修面色澄然:“若侯爺願意,唐修願意奉上南境兵馬布防圖。”
許南瞳孔一縮:“你說什麼!”
南境兵馬布防圖!
若是别人不知道,他卻心裡清楚,這可是能誅九族的軍事機密。
唐修臉色淡然,上挑的眉眼裡沒有一絲波瀾。
“我在唐秋風手下熟年,如今他趕盡殺絕,我也隻能搏一搏。”
許南看着桌上的卷軸,根本挪不開眼睛,可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誘惑。
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許南不可能輕易替江翊做決定。
“唐大人,你既然有如此決心,找我們侯爺,完全是少走彎路。”
唐修搖搖頭,輕歎一口氣:“不一樣,南境中,隻有他江家,能号動軍隊,現在外族怕的,是品川侯還有他手底下忠心耿耿的守備軍,唐風秋手底下想借南境的勢,定然要動守備軍。”
許南抿唇不說話,靜默看着桌上的布防圖,收回眼神,抿唇輕歎一口氣:“侯爺的下落,許南真是一無所知。”
唐修嘴角勾起嘴角,看着許南眼神裡閃過一絲欣賞;“莫大哥,給他松綁吧。”
說着莫中天邁不過去給許南松開繩索。
“既然信不過我唐修,許副将現在就可以離開。”
許南揉了揉被勒得紅腫的手腕,還有身邊也被松綁的親衛。
“南軍已經蠢蠢欲動,給你們考慮的時間不多了,回去告訴江翊,我給的籌碼,他一定出的起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