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羅玉林從椅子上勃然而起。
“舒大人還在這,許南,你想幹什麼!”
“我倒是想問問舒大人想幹什麼!”許南面色冰冷,銳利的眉眼裡透着戾氣:“大理寺來禁軍調查林場之事,舒大人為何擅自主張将人搪塞回去,舒大人來禁軍這麼長時間,除了翻查文書,根本沒有半點查案的痕迹,難不成現在我家侯爺下落不明,人人都要踩上一腳?”
許南語氣中透着怒氣,拳掌緊攥,極力克制情緒。
“啪”羅玉林也一掌拍在桌子上。
“大膽,舒大人得了朝廷的調令,又不是聽你一家一人的差遣。”
舒營還沒說話,羅玉林他們兩個人倒是劍拔弩張。
舒營深吸一口氣,站在中間當和事佬:“哎,兩人大人,現在是關鍵風頭,咱們都是為了禁軍跟朝廷,現在南境出了事,更何況小侯爺一直下落不明,許大人也是憂心所緻,咱們何必要生了嫌隙。”
羅玉林冷哼一聲,抱着手臂,躲到一邊。
許南眉頭微皺,向前一步,朝舒營靠近一步。
“舒大人,你現在何必假惺惺的當和事佬,當初把羅玉林留在禁軍,埋了顆雷,不就是等着今天——”
許南話還沒說完,伸手一拳打在許南的臉上。
“好賴話聽不懂是吧,舒大人的事是輪到你質疑的?”
許南也不落下風,捏緊的拳頭往羅玉林臉上掄。
“那你他娘的,放手!”
“老子還怕你!現在侯爺不在禁軍,你還敢嚣張!”
兩個人高馬大厮打在一起,看來是積怨已久。
舒營被夾在中間,往後縮了幾步。
這兩個人武藝不凡,哪一個他都打不過。
外面的人聽到動靜,趕忙跑進來。
一群人半天才把兩個人分開。
兩個人臉上都挂了彩。
舒營皺眉,伸手将羅玉林拉到一邊。
“真是胡鬧,許副将,現在風波未定,你跟着我們一塊調查才好,不然倒時候後面有什麼差錯,隻會節外生枝。”
許南甩開身邊人拉住他的手,抹了把嘴角的血迹。
“呸。”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到一邊,眼睛裡帶着不屑。
知道現在舒營手裡現在掌管禁軍,多說無益。
怒氣沖沖甩袖離開。
————
望春樓裡,三樓雅間。
屋中滿是酒氣,侍從從外面端進來藥湯。
廖錦山的病情越來越重,屋裡不斷傳來咳嗽聲音。
對面坐着一位身着紫衣錦帕的少年,墨發高束金冠,五官清秀,并不十分引人矚目,反而是相長溫和,身上冷淡但有溫柔的氣質,耐看清雅。
廖錦山接過藥湯,臉上帶着蒼白的病态,身上錦袍衣袖口袋下空空蕩蕩。
“楊大人,要不要喝點滋補的湯藥?”
楊義眉頭微皺:“病急亂投醫可不是好習慣。”
廖錦山勾起唇角,唇邊貼着瓷碗,一飲而盡。
“也是,病入膏肓,想自救也為時已晚。”
楊義聽着廖錦山的一語雙關,眼神平靜。
推開面前的酒壺,替自己斟了一杯溫茶。
廖錦山拿起帕子,輕擦嘴角的湯藥,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下去消淡苦澀。
兩人各喝各的,場面有種詭異的和諧。
“南境糧道鬧的這麼一處,想來楊大人又有一段要忙喽。”
楊義腰背挺得筆直,像一棵淡漠的富貴竹。
“糧倉事小,商會是大,既然廖大人想要商會,怎麼又叫底下的小公子站出來,何必要多出一手,萬一倒時候反水叛逃,可不是錢财名利那麼簡單的。”
廖錦山捂嘴輕咳,無力慵懶的靠在一邊的圍欄上。
敞開的胸口平緩起伏,一雙淡色的眼睛透着看不出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楊大人還有閑情雅緻跟我說笑,朝廷清算商會,殺雞儆猴也不在商會,而是你戶部首當其沖。”
楊義沉默不言,靜靜聽着廖錦山說話。
時間過了半響,緩緩開口:“既然是談生意,何必在屏風後面藏一個偷聽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