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拳掌緊握,他還是頭一次看見江翊這副樣子:“既然阿瑾被抓,定然是有什麼可查之處,現在應該查明為何被抓,何況京城商會出事,百廢待興,西北巨商,就算是外族人也是想着同他們做生意,既然如此,文欽兄,你更不能輕舉妄動。”
江翊的情緒一點點被唐修的話拉回理智。
他明白,現在貿然動手正好掉入了敵人的圈套,伸手拿起桌上已經徹底涼掉的酒,一飲而盡。
溫涼伴随着熱辣辛甜不斷灼燒食道,辣的他眼角發紅。
江翊擡眸看向等在一旁的親衛,艱難開口:“按兵不動,等候時機。”
親衛首領領命點頭,看向唐修的眼底不禁閃過一絲欽佩。
唐大人真厲害,竟然能勸住侯爺的脾氣。
親衛走後,唐修站起來,展平身上的衣袍。
“既然京城商會出了變故,侯爺切勿動身,待我去看看。”
江翊擡眸看向唐修;“不成,現在外面找你的人,與我相比隻多不少。”
現在兩個人都是眼中釘,肉中刺。
唐修搖搖頭:“現在是添一把火的時候,唐風年找我,卻不敢動我,既然如此,也該推波助瀾一把,文欽你是龍虎,現在不是你動身的時候。”
江翊擡眸看着唐修一眼,直起身子,站在唐修面前,就算心裡煎熬,也不能叫一起前功盡棄。
“文意兄,謝謝你。”
————
穆姝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窗戶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漆黑。
周圍古色古香,打理的井井有條,角落的香爐點着暗香。
穆姝感覺頭疼欲裂,渾身上前沒有一點力氣,咬着牙從床榻上做起來,屋裡空無一人。
虛弱的身體渾身緊繃,現在不知情況如何,不敢輕舉妄動。
掀開身上的被子,揉了揉腦袋。
環視周圍,四下無人。
還沒動彈,發現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一陣寒風從外面吹進來,進來一位身穿青衣,頭戴龜殼面具的少年進來,手裡端着食盤進來。
穆姝皺眉,往後退了幾步。
“你是誰?”
青衣少年輕笑一聲,并沒有回答穆姝的問題。
放下手裡的食盤,擡眸看向穆姝的臉。
“沒想到你這麼不經折騰,沒用半味藥就昏過。”
穆姝眼底警惕:“這裡是哪裡?”
青衣少年邁着長腿坐在穆姝面前。
“問點能說的,自報家門這一項,我回答不了。”
穆姝知道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不讓我問,那我能說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年被穆姝一句話逗笑,聲音尖銳陰冷的笑起來:“小悶葫蘆,你可真可愛,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我教你,不過小爺今日心情好,樂意當一回老師。”
“……”
“比如你可以問我,白頭翁在哪?或是驚蟄祭祀,我們派了多少人馬?”
穆姝心裡最擔心的部分被證實,眼底的神色一下變得沉重。
面前的站着的人仿佛是個瘋子。
少年唇齒鋒利,唇紅齒白,炙熱的目光停留在穆姝雪白的脖頸上,下意識咽了口水。
“抓你到這裡來,沒有别的用意,實在是你這小悶葫蘆實在太礙事,等驚蟄之後,就把你放出去。”
穆姝聽着少年戲虐又乖張的語氣,看着他的眼睛感覺有點熟悉,不知道為什麼,仿佛在哪裡見過。
一道詭異又熟悉的感覺迎上心頭。
空氣中陷入沉默,穆姝眼眸微眯:“驚蟄祭祀,你們想幹什麼?”
“哎呀呀,這個問題有點複雜。”少年偏着長腿靠着木桌,骨骼分明的手指托着下巴:“本來計劃殺了太子,滅了江翊的。”
穆姝眼睛閃過震驚,青衣少年語氣平靜,生死覆滅的話,在他眼裡仿佛掐死一隻螞蟻。
“瘋子!”
“這個名字我喜歡。”青衣少年伸出手背,試探了一下食盤裡熱粥的溫度:“不過我們再大膽,也沒有你膽子大,小葫蘆,你想謀劃殺皇帝,天底下敢做這種大逆不道之事的人,豈不是更加屈指可數?”
穆姝心髒狂跳,自己的一舉一動,仿佛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中,身上不禁起了一身冷汗。
青衣少年站起身,端起碗,放到穆姝床頭。
“今天的問答環節結束了,剩下的你隻有明天才有機會問了。”
說着轉身就走,留下穆姝心事重重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
心中最深處的秘密被公之于衆,穆姝感覺像有一把鈍刀子,再割自己的肉。
這個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