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路上有碰到一處溪流,距離不遠,她憑借着記憶找過去,走到跟前兒才發現水并不淺,且夏季汛期水流不緩。
但她沒注意到身上的泥也就算了,看到後實在難以忍受,猶豫片刻後還是小心翼翼下了水。這時候與她同行的女生路過,見她清洗也下了水。
杜芊蔚好心提醒一句:“小心,别進那麼深。”
流水清清涼涼,水底的石頭圓潤光滑,她想,這裡頭肯定有魚。不自覺往前又走了一步。
然而下一秒,杜芊蔚的肩膀便被人大力拽住往後岸邊拉。
她條件反射的看着拉她的人。
沈岩庭面沉似水,質問她:“為什麼要下水?”
“我……”她一下子懵了,回答:“我隻是洗一下胳膊。”
他語氣更重,“你知不知道水那麼急你腳一滑根本上不來,你有沒有生存常識,注意安全的話是耳邊風嘛?”
突然放大的音量吸引一大群人圍過來,那個女生這時候忽然流下眼淚,說:“對不起,我跟着杜芊蔚一塊下水的,我以為不會有事。”
什麼叫跟着我一塊下水的,是我讓她下來的嗎?杜芊蔚想。
看到這個女生哭,不少人開始上前詢問關心她,用一種責怪的眼神看杜芊蔚。
怎麼,兩個人的問題,合着她成始作俑者的惡人了,沈岩庭也就抓她一個人被罵。
杜海東不用說,就是在她離異後沒見過幾次的媽那,她也從來沒受過這氣,她沒有不認錯,但受不了明晃晃的區别對待!
“松開我。”杜芊蔚一把揮開沈岩庭的手,小臉染上怒色,“對不起行了吧,說兩句得了,你少罵我,再說和你有什麼關系。”
她推開人群,頭也不回的回到集合點。
光線漸漸移位,直直落在杜芊蔚眼皮上,她下意識伸出手遮擋,想閉上眼睛再睡,思緒卻已經清醒。
毫無疑問,這件事是她和沈岩庭關系的又一個冰點,而且過了許多年,他還是這樣。
一旁的手機震動徹底讓她脫離思緒。
“什麼驚喜,你快說。”她剛睡醒,聲音有些悶悶的。
言真笑了幾聲,也沒打算賣關子,“城北的店裡請的烘焙師傅做甜點一絕,我讓人給你留了張卡,現在給你送過去,還打包了很多甜點。”
杜芊蔚杏眸微怔,忙問:“現在嗎?”
“對啊,就快到了,等着迎接我吧。”
大腦在急忙思考對策,她落下一句,“好,咖啡園前不能停車,你車停外面一段,我去找你!”急忙走出房間。
沈岩庭,不能讓言真看見沈岩庭。
杜芊蔚這時候也顧不上還和他在鬧别扭了,在院子裡掃視一圈沒看到那道身影,她拉住一旁的田叔就問:“他呢?”
田叔懵了,但很快明白問的是誰,“沈先生嘛,哎,剛才還在院子裡吧,可能去茶園了?”
去茶園也行,隻要不出現在言真面前就行。
但不知道沈岩庭什麼時候回咖啡園,怕言真進園參觀碰上,杜芊蔚拜托田叔:“如果沈岩庭回來,你讓他回樓上别出來,千萬别出來,我現在有點事!”
田叔欲言又止,杜芊蔚也顧不上他要說什麼,已經轉身往咖啡園門口走了。
言真說快果真很快,她前腳剛到十字路口那等着,後腳言真粉色跑車拖拉機似的排氣聲響徹她耳邊。
她盯着眼前的騷包跑車,不禁扶額皺眉,山路崎岖,言真開這輛,底盤那麼低,她這技術也不怕車停在半山腰。
杜芊蔚鑽進副駕駛,言真兩指夾着一張卡裝進她上衣口袋,“無限期的貴賓卡,記得多用。”
言真知道她是個甜品腦袋,每次有了新花樣總是讓她嘗試,她自然欣然接受。
為避免顯得太過急切,杜芊蔚找了個别的話題:“出國日期定好了嗎?”
“後天,寶寶我真的會很想你!”言真說着靠在她肩膀上。
杜芊蔚說不出難舍難分的話,覺得她太過誇張,推了推她的頭,“知道了,等你回來。”
兩個人繞到車頭打開前蓋,大包小包的打包盒遞到杜芊蔚手上,言真提議幫她拿過去,被她一口拒絕。
她不太自然的解釋:“來來回回不方便,我還得再出來送你,你直接回雲市吧,我看着你走就算送你了。”
然而,她半晌沒得到答複,發覺言真眼神直愣愣盯着她身後看。
杜芊蔚不明所以,沒等她問就聽見言真說:“哎,你看……這人從背影看就覺得十分帶勁。”
杜芊蔚按她說的看過去,隔着差不多十來米距離,一位男人背對她們立在樹蔭下,活脫脫像電影畫面的某一幀。
他右手捏一支煙安靜燃燒,上午的外套不知何時脫掉,隻剩灰色襯衫紮入褲腰,比例優越顯露。
沈岩庭怎麼在這,還是在抽煙!
杜芊蔚當然知道這是誰,她往前擋了擋,控制語調平穩,說:“别看了,你不回去嘛,一個男的而已,雲市這種多的是。”
言真剛要反駁,然而下一秒,這個男的在她的阻止和言真的注視中,悠然轉身。
手裡甜點盒落了一地,完了,她想。
杜芊蔚頓時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這是……我沒認錯吧?”言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